云修眸光微闪,斟酌了许久,才试探着问:“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的那位王妃?”
“我……”段天谌嘴唇蠕动了两下,只觉喉咙间发苦,喉结滚动着,别过脸,没有回答。
也算是默认了。
云修心里亮如明镜,一时间沮丧、失望、惊喜、懊恼等情绪齐齐涌上心头,百感交集。
他默默吞咽了下口水,有些艰涩开口:“罢了。你能找到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忘记了。”
语毕,他就转身,抬步往前走去。
“表哥,等等。”段天谌追上两步,却在他停下时,也跟着顿住脚步,有那么一瞬间,在面对那样孑然的背影时,手脚不知道该如何去摆放,整个人显现出难得的无措姿态。
这一刻,他不是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军中将领,也不是权柄在握的一朝王爷,而是个渴望得到血脉兄弟的理解和支持的普通男子而已。
“此前,我也让人给你递过信,信中所说的一切,我想你也可以明白。”他似是语无伦次,此刻说出这样近乎没意思的话,倒是惹得自己自嘲一笑,而后正色道,“不过,若若那边,我想给她一点时间。你知道,认定一个人,何其不易,我不想……”
“你想怎样,我都理解并支持。”谁料,云修回头冲他释然笑道,“当初你写来那封信,我多少都明白了你的意思。只是,如今却是更深刻的体会到,你会有此顾虑的用心良苦。谌王妃,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值得你倾心相待。”
段天谌默然,心里却是羞愧难当。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无颜去面对这个表兄。
当年,云氏一族被灭门,导致了云修不能再光明正大的以真正的身份行走在人世间,其间所受的屈辱和苦楚,他或许根本就无法体会。
或许,他这个表兄的心里,应该是时时刻刻都盼望着他能早点为当年的云氏满门平冤昭雪,让“云”这个姓氏能光明正大的存在于苍朝的天空之下百姓的眼睛之中。
这些,他又何尝不懂得?
可此次事情涉及到那个人,他就不得不多加思量了。
云修似乎也看懂了他心中所想,不过,对此倒是很无所谓,“你也不必多想。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查清,缺少的只是时机而已。横竖不过是个姓氏,彼此心中记得便可,此刻说出来,只会是平白惹了祸端。”
这么多年,他流浪在外,对此也看开了许多。
尽管心里也承认,有那么一些不甘心,可转念一想,云氏满门中,如今也只剩下他和段天谌了,还有什么比彼此的理解和体谅更为重要的?
段天谌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他这个做表哥的,岂能说个“不”字?
想必,九泉之下的亲人,也很乐意见到这样的局面的。
思及此,他心中的一点不甘愿也尽数消失,走到段天谌身边,淡淡道:“做你想做的事情,不必太过顾及我的想法。横竖也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在乎这一时刻。我先走了。”
说罢,他就抚慰性的拍了拍段天谌的肩膀,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良久之后,段天谌才轻声叹息了下,走回了房间。
……
临近晌午时,顾惜若才幽幽转醒。
彼时,段天谌正提笔批阅着公文,察觉到床榻上的动静,连忙起身走过去,长臂一揽,就将她整个人揽入怀里,柔声道:“小懒猫,终于醒了?”
“嗯……”顾惜若用鼻子里哼哼了声,揉了揉眼睛,顺势靠在他胸前,左右环顾了下,才打着哈欠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感觉从来没见过呢?”
这么说着,她又眯上了眼睛,仿佛下一瞬就会立即睡过去。
段天谌拧着眉,揉乱了她的长发,有些气闷:“若若,这里是表哥的药庐。你已经睡了整整两日,可不能继续睡过去了。赶紧起来,我带你去玩。”
“我不……”顾惜若一听他的打算,连忙离开他的怀抱,缩回了暖和的锦被里,两只小手紧紧揪着,只露出个小脑袋,砸巴砸巴下嘴,软绵绵道,“我还没睡够呢!来日方长,等我睡够了,你再带我去玩,也是可以的。”
这么说着,她又往里缩了缩,这下只露出了一双水灵的眼睛和乌黑的发顶。
段天谌守了她两日,好不容易等到她自然睡醒,怎么可能再让她轻易睡过去?
但见他长臂一伸,从柔软的锦被下钻了进去,扣住她的纤腰,便将她整个人从锦被里抱了出来,拿起身侧摆放的衣裳,不由分说的给她套上。
“段某人,你好无耻……”
“嗯,恭喜你,说对了。”
无耻的某人忙里偷闲的啄了下她水润莹亮的红唇,手中的动作依旧不停,眨眼间,就替她把衣裳尽数穿上,打横抱起她,往梳妆台走去,拿起梳子,动作轻柔的给她梳起头发来。
“若若,你有没有觉得好点?这里的药材应有尽有,若是哪里不舒服,我待会儿再带你去找表哥,让他给你看看。”
他一面漫不经心的说着,一面从旁边的锦盒中挑出一支素雅的竹叶簪,动作娴熟的插在了她乌黑的鬓发间,末了还往后退了退,从镜中仔细端详着她的模样。
奈何佳人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