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市长”三个字,韩晓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了一丝清醒,赶紧站起来,扯出一个笑容,轻声道:“我没事。”
迈开步子刚走了几步,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公寓里。
许放已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了,情绪焦躁到了极点,心被拧成了一团,就如同毕业前向她表白的前夜。
手机铃音响起,许放低头看了一眼屏幕,盯着备注的“假人”俩个字,眉头拧了拧,生厌地滑动了一下,接通了父亲的电话。
许放抽了口烟,用一贯的口气说道:“什么事?”
“韩小姐在附二院。”
许放的心被揪了一下,冷道:“好,我知道了。”
许放的手抖了一下,烟灰掉在手指上,灼热的痛,让他为之一振。
看似不紧不慢的语调,可是作为父亲,许市长怎能听不出儿子这溃不成军的情绪,转身吩咐医护人员要好好照料。
挂了电话,许放将烟摁灭,起身拿了车钥匙,疾步向门口走去。
走到韩晓病房门口时,许放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这不管你的事!”韩晓的话突然从脑海中蹦了出来,像一把利刃直chā_tā的心脏。
许放只觉自己的手臂像是灌了铅一样,沉的怎么都提不起来,去推开眼前的那扇门。
“韩小姐,您在发烧。”
病房里突然传来声音,听到“发烧”两个字,许放为之一惊,急忙推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韩晓蜷缩在被子里,双手揪着被子,整个人都在抖动。
“阿晓?”
许放抬腿走过去,摸了摸韩晓的额头,眉头立刻拧成麻花,她的皮肤烫的像火山的岩浆似的。
许放低头看着韩晓发白的唇瓣,脸立刻沉了下来,转头对着小护士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你们值班医生来。”
小护士被许放的气势吓到了,乖乖地“嗯”了一声,赶忙转身出了病房。
韩晓烧的糊涂了,分不清楚时梦里还是现实,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南极的冰窟窿里,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冷透了,她使劲想浮出水面,可全身软绵绵地,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闭着眼随着重力一点点的往下沉。
慢慢地她觉得自己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在被寒冷吞没的瞬间,她不由地喃喃道:“阿肇,我好难受啊。”
韩晓的声音极轻,像是梦呓般的声音,在宽敞地病房里,要不是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
许放正在俯身帮韩晓拨去挡在她脸上的乱发,心像是突然被电击了一下,整个人僵直在了那里。
值班医生和小护士进去时,看着他悬在半空的手及痛苦的表情,为实吓了一跳。
医生赶忙走过去摸了一下韩晓的额头,咕隆道:“温度怎么升的这么快?”抬手对着护士道:“必须打点滴,你先给她物理降温。”
此时,许放的眼眸才动了动,心像是被凌迟了一样的疼痛,他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滑落在旁边的椅子上。
药水输入韩晓的身体两个多小时,她的体温才稍稍降了下去。
韩晓疲累地睁开眼睛,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没有一丝的力气,头沉的厉害。
韩晓瞅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里,微微侧了侧头,看见许放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韩晓愣了愣,缓缓道:“许放—”
喉咙疼痛的厉害,声音有些嘶哑。
“好点了吗?”许放握了握韩晓的手。
许放的声音温暖如昔,韩晓的鼻子不由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还很难受吗?我去叫医生。”许放皱了皱眉,刚要起身,韩晓抬手拉了他一下。
许放一怔,又重新坐了下来,抬手轻轻拂去韩晓脸颊上的泪水。
韩晓静静地望着许放温润的眼眸,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平静的深潭下藏着怎样的一颗心,她有些看不透了,自己早晨明明那样伤过他,可此时他静宜的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彻底的死心?
许放的视线与韩晓交织时,他微微一笑,道:“饿了吧?喝粥好不好,你刚退烧,不太适合吃太油腻的食品。”
韩晓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可看着他真挚又温情的双眼,最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她真的没办法完全做到绝情绝义,尤其面对许放。
韩晓点了点头,她确实是饿了。
许放将外卖送来的小米粥一勺一勺吹到温度合适,小心翼翼地送到韩晓的嘴边,看着她慢慢咽下去,嘴角不由扬了扬。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房间里安静的很,却很是温馨。
韩晓吃完,又沉沉睡去了,她真的很累很累。
静园。
林仁肇倚在窗边看着无边的梧桐花,满眼的寂寞。
整整一天,她终究还是没来。
曾今的一切她真的忘得干净了吗?她可以不记得自己对她的好,可“时光不老 我们不散”的誓言,她怎么可以轻易抹掉?还是她在计较自己和薛佳音的关系呢?不可能,就连傻瓜都知道自己的心至始至终是随着她悸动的,她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她都要成市长的儿媳妇了,自己竟然傻气的以为她会像自己一样记得那曾今渗透到血液里的绚烂时光。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幼稚呢?
梧桐花又满了枝头,奈何人难留,林仁肇看着灯影下自己的身影,扯出一丝微笑,那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