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琅嘴角微抿,出声说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阿弗眨了眨眼:“我们各自交换一个消息,我就跟你说我的身份。”
“消息,那也要我认为物有所值的,若是......”他的眼神一冷,周身冷意。
阿弗抚着飘动的帘布,抬手将它按压了下,轻声说道:“不急,你可以先听我说,如果你觉得这消息有价值的话,那我们便交易,若您觉得一文不值,我自然也不会有强买强卖的道理。难道你还担心我一个小孩子会骗你不成?”
王琅笑了笑,“有诚意。”
这个孩子,还真是与其他人不一样。
让他,冥冥之中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阿弗不知道王琅的深思已经飘得很远很远,舔了舔唇上的点心屑说道:“上元夜的动静震惊朝野,民间各种各样的版本应有尽有,那个晚上确实也发生了好几件令人费解的事。”
“你可知,蔺峥家中被炸出来的究竟是什么秘密?你可知你随卓思扬去的那凤山镇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可知道如今凤山镇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道卓思扬回来后性子大相径庭的原因是什么?”
“这四个问题你最想知道什么?我都知道答案。但若要我也回答你,就必须要你也拿出相同的诚意。”
真是个狡猾的孩子。
可抛出的饵却是勾起自己的食欲。
王琅失笑,“四个问题,你都知道,骗鬼吧你!”
阿弗放下了一半的糕点,拍了拍手,正色道:“卓思扬炸毁了山寨后,村民开垦荒地从那里挖出了大量白尸,那些尸体距离现在至少也有六七年,大概是在与东夷人第一次进犯的时候,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关联。”
王琅沉吟了一下后反问:“山寨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怎么就确定得了那群尸骸是东夷人的?”
阿弗抬手放在嘴边,嘘声道:“保密。”
王琅皱眉。
吊起他的胃口如今却又来这句,真是让人心烦。
阿弗弯了弯唇,“不过,我要是问什么你实话实说,且合我心意的话,或许我也可以言无不尽。”
王琅眸子微沉,似乎是在思考。
事实上他的确如此,一方面纠结于她说的答案,一方面又不信她方才所言和将要说出来的是否为真。
在历经过被卓思扬骗过一遭后,他的性子也变得警惕起来。
阿弗见他久久不语不发声,说道:“如果我现在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一个与你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的话,那我说的话你或许也就会信,更不会在这纠结了良多。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们都不信孩子的话。”
“难道所谓的事实几必须是从大人口中传出来吗?这世上不是也有句话叫童言无忌?”
王琅挑了下左边眉,弯唇笑道:“当然,还有一句话叫胡说八道。”
阿弗说道:“是不是胡说,你心底难道没底?不信你可以去王府问问,最近王府加派了人手协助当地官府查询那些死尸的来历,相信过不了三两日,这件事情就会爆出来。死了这么多人,朝廷不会不管,到时候,这里就要热闹了。到时乱成一锅粥,你搅一棍,我插一脚,谁也别想得到什么。”
王琅抬起眼,朝着自己这处盯了过来,“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阿弗轻笑:“现在该我问你了?你来这里的原因。”
王琅勾了勾唇,“走亲戚。”
阿弗蹙眉,“走亲戚?”
他点头,不以为意地说:“对,我来这里走亲戚,顺道来看看旧时好友,就这样简单。”
“那你亲戚走了没?”
“刚刚走过了,就在方才。”他凑了过来,触着阿弗箍在额上的发带,伸手戳了戳额心,“亲戚找到了,好友也造访了,我想我也是刚回去复命了。”
阿弗摊开手笑了笑,“人生在世,总少不了几个来路不明的亲戚。”
挥开他的手说道:“哥哥,你确定你没认错?”
似乎是阿弗的这一声哥哥取悦了他,王琅很舒服地挺直了腰背,长长地嗯了一声。
“也对,得先检查看过才行。”
他抬着下巴往左瞧了瞧,又往右瞧了瞧,掰开阿弗的嘴确认了下,“虎牙还在呢,长得倒有几分小时候的样子。不过,我记得是女孩子吧?怎么穿着男孩的衣裳?是我扒开衣服看看,还是你自己说?”
阿弗瞪圆了眼,咬牙道:“这样认亲戚会不会太过随便了?”
“叫哥哥,不然我就真扒你衣服了。”
阿弗眨巴眨巴眼,头伸到他面前,微微一笑:“哥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样是在犯罪?”
......
......
“高嵩,进来。”
原本安安静静守在外边御马的高嵩忽然被王琅的声音喊了进来。
待到高嵩近前,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小姑娘,腿跪伏在一侧,伸头往前看了看,又瞧了瞧,“少爷,这孩子确实是她没错?只是......”
“这样子好像跟当时不见的时候没怎么变,也亏得没怎么变,过了这么久才能分辨得出。”
“不用再找了,我确定这确实是她没错了,咱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要不是您说贺兰毅近来寻觅一个小孩子这事存疑,要不是咱们费劲千辛万苦搞到了画像,不然我们还真没法这么快找到人呢。”
高嵩回过头,便见他歪着头,托腮笑了笑,“你只要说说她是不是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