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的灯火将屋子里打得错乱斑驳,碎开的光影摇曳在地上,那半顶树冠的叶子被浓浓的夜雾打落在地,被风卷起翻了又翻,打了个滚而便掀开了崭新的一幕。
屋檐下又嘈杂的鸟叫声响起,吵吵之外甚是难听,唐谦于睡梦中烦不胜烦,想要大骂一声那些不长眼的鸟群,却把自己从梦中嚷醒。
看着自己睡下的地方,是在门外,他记得好似昨夜被赶出来后就和他大哥睡在了此地。
他扬起脖子,感觉到后颈无比酸痛,扭着头揉着脖颈,头顶上却传来梦中的那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他皱着眉,仰头去瞧,却见那竟是一只通体黢黑的乌鸦筑巢在檐下张大嘴巴聒噪不断。
乌鸦意味不吉,被视为不祥之物。
昨日还不曾出现这脏东西,今早却见它堂而皇之地在此处筑巢了。
他当即蹬足痛骂,旋吐唾沫一口,“你这黑鸟,滚开滚开。”
一旁的徐海还窝在那角落处睡在,一点也未曾惊醒。
而檐下乌鸦却是不以为意,叫唤得更是厉害。
唐谦嘴唇翕动默念君了几句“乾元亨利贞,乾元亨利贞”直到第七遍方才尚罢甘休。
可念完自己反倒愕然了,这黑鸟出现的时间如此不对,该不会是有什么预兆吧?
他猛然朝那门缝望去,昨日灯火亮了一整夜,可却除了人影晃动外并不曾看见过什么,后来被赶出门外更是什么也不曾知道了。
唐谦钻着门缝去瞧,门却忽然由内而外大开。
是阿弗。
唐谦大喜过望,忙问:“小少爷,怎么样了?里面的人是救活了吧?”
阿弗道:“呃,这个”
“我就知道宁少爷有办法,真是太好了。”
阿弗默默白眼。
“宁少爷出来了吗?我们可以去里面看一看吗?”
吵吵的声音浮在耳际,阿弗望着天,“也不是不那去,就是”有点小麻烦啊!
阳光打在身上,阿弗肚子里也打起了鼓,转口道:“你想多了,还是去给我买早饭,我饿了。”
唐谦正站在门口,想要推门去瞧瞧,可还没看见什么,却又听到这么熟悉的一句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好的,小少爷,先让我先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再去给你买早饭。”
“我,饿,了。”阿弗一字一顿地说道,一手掐腰,一手将门给重新掩上,“买,早,饭,要快。”
宁家的大门咿呀一声由内而外打开,倚门而睡的徐海被这一声响动震醒,晕乎乎地还没搞清楚状况,手上忽然被人给轧了一下,随后便见急匆匆跑步而离开的唐谦。
他擦亮眼睛细究之下,大声朝那溜得比泥鳅还快的人道:“唐谦,你小子给我站住,踩了我还想溜啊!”
唐谦顿了顿脚步,扭头朝那一脸憔悴,满脸胡渣的男人道:“大哥,你等一下,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再跟你解释。”
话落,马不停蹄地拔腿出了巷子口。
“你个混蛋,给我站住,你跑什么跑,如今我使唤不动你了是吗?”
巷子口,路过这里的人被跑动的声音惊醒,打起眼皮子一瞅,却见那人像是长了飞毛腿一般,迅速地掀开了他们额前一缕刘海。
“你看见了吗?好像是唐谦。如何连徐大哥都不能进的那院子,就只允许唐谦一人进去,你说那里面究竟在干什么?”
一人晃了晃脑袋,“我怎么知道,等事后问唐谦便是。”
巷道口两男人的对话以无疾而终,但也把那院子的神秘推向了又一个**。
茶馆酒肆,饭馆澡堂,无不是人们对这桩事的猜测。
“你们听说了没有?昨日有人不是吞金自杀吗直到现在都没开门,也没人知道那里面的人究竟是死是活。”
茶博士道:“我听说那大夫也只允许了一个人进去帮忙,那个人先前便与他相识哎,那不就是那个男人吗?”
说着说着猛然一顿,指着街道上飞奔而去的那个男人。
茶博士指着那路上飞奔而去的人,眼睛一亮,“就是他啊,就是他啊!昨天也是他挑着担子走过,我便记住他了。”
“又是你啊!”
吴伯看着一如昨日要买下所有豆浆的男人,不解地询问,“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吃不腻啊!”
他可不会那么自大地认为自己做的豆浆有多么的香醇甜郁,叫人三月不知肉味,要不然自己早就出名开饭馆了,怎么可能直到现在还只是几个老顾客愿意关顾自己生意而已。
吃不腻吗?唐谦他也不知道啊!他还想问问呢!都第二天了,要是不腻那才怪呢!
唐谦将钱一把拍在了吴伯手上,随后将担子挑起,“吴伯,我没时间解释了,对不住了,麻烦你再买一副新担子。”
话落,挑起担子转身便跑了,今日倒比昨日挑得平稳一点,昨日那般颠簸,一路上想必洒了不少。
吴伯忽然发现自己的点似乎不太对,可收回视线看着摊位,却见昨日那个食官也来了。
他来了并没有什么奇怪,但他昨日可说过自己也想喝豆浆的,可如今似乎有点麻烦。
“老人家,来一碗豆浆。”
食客一身深蓝色圆领长袍,头顶束着玉冠,腰上系着美玉。
正欲坐下时,余光瞥见吴伯脸上扬起的异样,询问道:“怎么了?可是遇着什么麻烦?”
吴伯舔了舔唇,道:“这位客人,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这两日总有人将我的豆浆给承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