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鹰痛苦的样子,我十分不忍,如果完全论拳脚功夫的话,我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或者说最好的情况也是个平手。这个老鹰,别看四十都拐了弯,功夫却没有落下。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我的手臂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坚硬!
我跑过去,查看了他的伤势,只是有一些软组织挫伤,疼痛是难免的,但好在并无大碍。而且刚才,他虽然动作凶猛其实并没有使出死力。如果他那一脚要是拼命朝下砸来,那么骨折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所以,这也说明了一个道理,只要你胸怀坦荡,即使死神降临,你也会化险为夷的。
我们都来自部队,这点儿创伤急救的知识还难不倒我们,我很快就给他处理好了伤口。
然后我们坐在沙滩上,看着眼前烟波浩淼的大海,心里都澎湃起来。我以为他可能要再次问我刚才的事情。但他没有,他看着大海,海风吹拂着我们的脸。
他就在这种澎湃的氛围里,很激动地问我:“小郑,你有过理想吗?”
啥?理想?这家伙跟我谈理想?我陷入了沉思,我有理想吗,我从出生就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
“我需要理想吗?”我沉沉地说。
“怎么不需要?没有理想你活着干什么?”他反问我。
我痛苦地低下头,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够听到:“也许,活着就已经是我最大的理想了。”
他不知道是没有听到我低声的诉说,还是在努力地思考。总之,他没有讲话,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远处的海。此刻,天色阴沉,那遥远的海天相接的地方,还有几只渔船在作业,那风雨飘摇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无边的孤寂。不,不仅仅是孤寂,还有迷茫,我的人生只为活着?
他漠然低头递一支烟给我,依旧什么话都没说。我想,他在部队的时候一定当过政工干部,而且是一个优秀的政工干部。我知道他想让我帮他办案子,却没有刻意地喋喋不休,而是想放长线,慢慢感化我。
但我的身份真的很尴尬,我不能随便透露我的秘密,更何况他是个警察呢。他如果是个修者,哪怕是懂一点点的,还好有个切入点,慢慢代入,就像马成龙那样的,总是会有共同语言。可是他就是个普通警察,虽然身经百战,但,只是个凡人。
而我是阴探,我们两个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工作性质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要谈合作,这是大忌。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吧,本来我已经判断出他们要出手,急着赶回去,可是,近在咫尺,却被白化的一个电话挡了回去。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员工死在我的面前。
我不知道这背后有着怎样的阴谋,但我不得不听从那个命令。因为,白化已经当着我的面,把那张签了我名字的聘书烧掉了。烧掉了,就是寄走了,存在阴司的档案柜里,从那开始我就在阴曹地府挂了名儿。
你就想吧,一个受无神论思想教育多年的警察怎么会相信有这种事呢?我们根本就是两条永远都不会相交的平行线。至于理想,哼哼,人家可以对着警徽宣示效忠国家,效忠人民。可我呢,我效忠谁呢?效忠阴司,效忠阎罗,效忠东岳大帝?
这些东西我真的无法想象,我还没有真正第去过阴间,但要让我在阎罗殿前,看着黑暗的天空说效忠那里的谁谁谁,打死我也不会的。
我不效忠谁,我只想过一个普通人娶妻生子的平淡生活,这就是我的人生哲学,这就是我的理想信念,这就是我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