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会儿刘氏才有些后悔,她孤伶伶一个人躺在房间中,饿得根本睡不着,四周十分的安静。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以及肚子里传来的响鸣,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心中又悔又恨,又饿得实在受不住,吃力的爬起身来,却因为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而‘噗通’一声滚落到床下,她嘴中发出痛苦的口申口今。
隔壁百合其实早听到了刘氏的动静。她是练武之人。五感远比一般人更灵敏,她也知道刘氏一天不吃肯定是饿了,但是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己挣钱来养刘氏,花钱给她抓药看大夫,刘氏到了这会儿还在惦记着段桂兰,还跟她发脾气使性子。她并不想要再包容下去,因此有心想让刘氏看清如今的情况。
她不介意替原主照顾母亲。却绝不可能没有底线的纵着刘氏,若是不吃过一次亏,刘氏永远都看不清。百合听着刘氏的声音越来越嘶哑,这才前往刘氏的房间。将她抱了起来。刘氏冻了一会儿,浑身冰凉,连话都说不大清楚了。脸色发白,哆嗦着藏在被窝里。牙齿上下抖动。
百合再给她端饭来时,她也不再发脾气了,老老实实喂一口吃一口,这一回见识过大女儿的脾气,刘氏心头也明白自己若是真将百合逼急了,她有可能不会管自己。
段桂兰是嫁出去时,第七天才回门的。她梳着妇人的发式,挽着沈腾文的手回来,一进门便看到百合,她将沈腾文抱得更紧了些,问了一句:“饭做好了没?”沈腾文这一回再见时,并不像是上回来段氏布庄时那样了,他冷着一张脸,仿佛别人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虽然还是新婚,可两人脸上都没多少笑意,段桂兰脸上哪怕敷了粉,却依旧能看得出眼睛下方的青影,她却像是深怕百合看不出来她过得幸福的样子,靠在沈腾文身边,既是有些警惕,又是有些得意的盯着百合看。
“你是谁?回来好大面子,还要给你做饭的。”百合倒是做了饭,但并没有准备沈腾文两夫妻的份儿。段桂兰一见自己回来便在百合这儿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我回门,家中没什么人,难道你不应该把饭做了?”
听了她这话,百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也知道你是回门,我还当你头七回魂呢,谁家姑娘七天才回门的?手上空落落的,连个东西也不带,你还真拿你当自个儿人了,沈家就这么瞧不上你,连几只鸡蛋都没给你准备一些?”
“哼,我去找娘!娘!”段桂兰一听百合这话,表情便十分难看,扯了沈腾文进屋里寻母亲,百合看她有些狼狈的背影,冷笑了两声。姑娘家回门都得带些礼,以示婆家对她的肯定,段桂兰双手空空的回来,想也知道在沈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也就刘氏如今要死不活的,否则若是知道,又得气上一回。
只是这一回百合却是猜错了,她在外头给刘氏熬着汤药,等到锅里药汁儿煎好,被她倒了出来稍放凉了些准备给刘氏端进去时,还没进屋,便听到屋里段桂兰在跟刘氏小声的嚼舌根:
“娘,你要好好保重身体,腾文他如今正在看书,准备两年后考举人,如今沈家里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才想请娘资助几分,娘请放心,往后等腾文有了出息,我们必定千百倍还你的。”接下来百合只听到铜钱碰撞时发出的响声,不久之后,段桂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得这些钱了?咱们家开了这么多年布庄,应该还有些吧?娘是不是偏心,想要攒起来给姐姐了?如今你都说她现在饿着你了,你就是再顾她,又有什么用?她现在这样对你,还不是为了你的银子而已,你可不要被骗了。”
她说完,顿了顿:“娘,你若是有钱,自己可得捡严实了,现在姐姐能不给你饭吃,往后就能不管你,你若是有钱,自个儿得放牢实了,腾文要是有了出息,我不会不管你的。”
刘氏‘啊啊’的应答了两声,段桂兰又慌忙催着沈腾文保证发誓,百合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叹了口气。
段桂兰两夫妻今日回来百合虽然没备饭,可显然是从刘氏处拿了钱的关系,二人临走时脸上还有些笑容的样子,离开前段桂兰也没跟百合说话,只与刘氏叮嘱了下回再来看她。刘氏拉着她的手,殷殷不舍,嘴里吃力的叮嘱她往后多顾着自己一些,段桂兰不耐烦的应了,直到二人影子都不见了,刘氏还转着头去看,脸上的笑容没收干净。
这一回段桂兰回过门后。刘氏对百合又跟之前有了不同。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每日吃饭时还得多吃一些,她本来人就年轻。虽然当日因为段桂兰的婚事而被气得有中风的迹象,可因为医治及时,一个月时间下来已经好了许多,通下地走路了。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利索,可也不至于总瘫在床上。
她成天努力锻炼身体。还做着往后要靠女儿女婿的美梦,不用再侍候刘氏之后,百合将自己一部份的时间都用在了绣荷包与一些帕子上,攒的铜钱多了。她又买了些丝绢回来扎花儿。
百合配色不错,眼光也好,甚至还因为她有武功的缘故。她还能买回一些绣花针,折弯之后做出绢花的样式卖出去。这样一来又多了一条生财的路子,半年时间,她便攒了近十两银子。刘氏手中却没钱了,她当日攒的棺材本一并都被赔给了画春坊,留下的几分私房体已,又在段桂兰婚后回门时被段桂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