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哪,跟我走吧。”艳鹤说道。李总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平时住在酒店很少回家,偶尔应酬,大多数时间都在和妹子谈论风花雪月。他在一家宾馆包了一间套房,常住在这。
而不回家的原因,主要有两点。
一是家里的老婆又有背景性格又强势,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一次开诚布公的对话后直接貌合神离,夫妻关系形同虚设。第二则跟女人有关了,和他关系亲密的女人多是大学生,离酒店更近,做什么事都方便。
李总近几天又到女医生那里去治疗了几次。前些天的法子效果差,女医生就换了个治疗方法——厌恶疗法。简单来说,他的病情主要是心理因素。恐惧这种情绪所造成的。那么只要提高恐惧的接受度,原先那些恐惧就显得微不足道,他的病也就会好。厌恶疗法开始后,李总会坐在一间灯光调得昏暗的屋子里,然后用恐怖电影开始传播恐惧。最开始的是些简简单单甚至剧情有些脑残的恐怖片,看过还能付之一笑。慢慢的,恐怖元素开始逐渐增多,电影也越来越恐怖。几天治疗下来,一些中低档的恐怖片已经不能触动到李总了。
“看来方法还是有效的,再来几次,就没问题了。明天见。”女医生这么说。李总也感受到了一点轻松。医生说的厌恶疗法他不明白,不过他觉得比前几天安心了点。天气真好啊。深呼吸,会忘掉的,会变好的。他安慰自己,麻醉内心。
转角,就看见了艳鹤。“不可能,一定是恐怖片看多了,幻觉,你吓不到我的。”
那个身影一步一步走近,说道:“李爽,等你很久了。下地狱陪我吧。”随即是在风中狂舞的长发正慢慢缠上他的身体,那血红的眼神令人心悸。
李总直接跪下,说道:“对……对不起。求你放过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有理由的,你听……听我说,那天我打了电话,对,我打给你电话了。”
“电话,什么时候的电话?”
“那天下午打的,你没接。我办好了离婚,我想告诉你的。”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的脑袋转得飞快,信口开河的本事熟练地用了出来。他当然提都没提这件事,那三天里他醉生梦死,能想起艳鹤来都已经算是前生积德,给今生留的活路。
“为什么不早点打?非要我死了才告诉我这些。”艳鹤的眼泪唰一下就出来了,她轻易就相信了男人的话。因为,她把自己所有的全给了这个男人,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才会有从楼顶坠落,才会有那句“我会死在你面前。”她原本以为男人已经彻底放弃了他们的感情,那就做得彻底,杀了他,一了百了。可突然峰回路转,男人说是误解,这个谎撒的并不高明,她之所以会相信是因为她希望如此。她希望男人还记得她,她希望爱还在,她希望她的悲剧不是一文不值。她质问,其实并不需要答案。因为她已经给自己编好了答案。她甚至在这几秒钟里设想以后陪在李总身边,哪怕是以一个鬼魂的身份。她不介意,她觉得男人要是爱她也不会介意。
可是她错了,错的很离谱。
“如果我告诉你我会读心术,你信不信?”维然走上来,冷冷地道。
看到维然原本是和艳鹤一起来的,李总的心里自然认为他也是鬼。“我信,当然信。”不过,读心术,他大抵是不信的。要是鬼都会这读心术,那刚才对艳鹤说的不早就穿帮了,哪会等到现在。他知道他撒的谎其实并不高明,可也只能如此了。要是他照实说早忘了这件事,而且根本不可能离婚,他怕艳鹤情绪激动到真把他撕成碎片送地狱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拖过今天就是一天,我们也没法验证对不对?”维然道。
维然的话一说出来,李总顿时满头汗水,顺着眼角鼻子一路流下来。他怎么知道的,难道真的会读心术。也不怪他会这样,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在本来就紧张的环境下又被拆穿,都是很难保持冷静的。
而看到李总的这个反应,艳鹤也反应过来:“你又骗我。我就这么好骗吗?”
“没有……好吧,我的确骗了你,你也是因我而死的,我该死,你就动手吧。”李总倒是梗着脖子,一副慷慨就义状。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会把你关在小屋里,扒掉你的指甲,剥开你的人皮,一寸一寸削你的肉喂狗……”艳鹤怒极,言语里也透着一股狠劲。
听了这话,李总的心脏又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不是他胆子太小,而是敌人太恐怖。“好,你剥皮也好,割肉也罢。都由着你,我要把话讲清楚。你好好听着,听我说完,别打断我。你就当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的遗言吧。”
“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讲出什么花来。”
“我从来都是爱你的,从拥有你那天起从来没变过。你问我什么时候娶你,我当然想过,谁不想给女人一个交代。但我不能,我离不了婚。我之所以不离婚,是因为我和她的婚姻算是家族联姻,涉及到家族利益的,我说了不算。我也为我们以后做过打算,等你毕业,我们可以找个小地方住下来,除了不能领证,别的夫妻能做的我们都能。我虽然博爱,但其实只爱你一个。那些女人更像是人海里相遇看了一眼。你说不离婚就死在我面前,我想挨过几日你忘了这件事再跟你坦白,我没想到的是,你真跳了。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动手吧,鹤鹤。”李总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