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珩衍听到身后的动静,本已做好应敌准备,然而敌人没等到,却听到了清脆的兵刃相接之声,之后便是短促的拳脚搏斗。
陶珩衍自然明白是哪个爱逞强的小姑娘为他拖住了本该由他来解决的人。
陶珩衍挥剑的速度甚至在黑衣人鬼魅的身形之上,手中一把软剑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灵便地躲开重重阻碍,准确无误咬上敌人要害。
他手中的软剑微一转向,黑衣人脱线的衣服又多了一道口子。只有黑衣人和陶珩衍最清楚每一剑的分量,表面上看起来只是衣服破了,内里恐怕已是道道血痕。
身后再一次传出打斗声。
因为伤口的缘故,令仪动作愈加迟缓,能真正派上用场的也只有右手,只能依靠简单的腾挪来围固岌岌可危的防御。
在真正开始学习剑术之前,令仪每日所练就是腾挪格斗之术,毓灵宫里为数不多的沙袋在她手下不知废了多少个,惹得姥姥抱怨连连。
最后父亲看不下去,亲自上阵充当人肉沙包。他虽疼爱女儿,但在习武之事上从不留半点情面,也是得此之益,令仪的格斗之术异常扎实。
但此情此景之下,仅仅十招,她便有些支持不住。
黑衣人忽然转变攻势,招招出向她的左方。她稍一偏头,余光里出现了一抹暗红。怪不得。
令仪没有陶珩衍的本事,无法把黑衣人一直禁锢在身前。只是一瞬的犹豫,黑衣人便已抓住了时机,一个翻身往她身后腾去,短刃在阳光下闪耀着胜利的光,发出嗜血的嗡鸣声。
令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将将避开扎向左肩的致命一刀。
脚下倒了两具尸体,令仪却没空去悲天悯人。更多的黑衣人腾出了手,正向他们围来。
温霖棐与谢怀风好不容易解决了两个,此时执了暗器,瞄准飞奔而来的几条黑影。
能提前解决几个,总比让她们一股脑儿涌上来的好。
温霖棐低声骂道:“没完没了,这是准备耗死我们。”
武艺再高强,体力不支也白搭。何况暗器总有用完的时候,即便早已预料到会有一战,出门时多带了些,战斗到此时,温霖棐和谢怀风身上的暗器也即将告罄。
凡事总有转机。
黑衣人人多势众,陶珩衍等人却未必势单力薄。
戏场上不乏如陶珩衍、谢怀风、赵修盈这样带了不少暗卫在身边的人,只是潜伏在戏场周围的暗卫大抵已经被黑衣人牵制,能帮上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戏场外的暗卫并不受牵制,不过从接到消息再赶过来,亦是需要时间。
眼下正好。
各家的前来支援的暗卫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现在戏场上。
众人终于得空分出些精力来观察戏台上的情况。徐青溪与赵修盈皆非等闲,加入一个立场不明的黑衣人,战局更加扑朔迷离。
但扑朔迷离的并不是战局。
出乎意料四个字并不足以形容在场之人的震惊与愤怒。
本该是最热闹的戏台此刻空无一人,倒是看戏的人闹得火热。这场所谓的大戏,原是为他们准备。
又有一人在陶珩衍面前倒下,他头也不低跨过尸体,漠然道:“回客栈。”
暗卫护着四人且战且退,往大路退去。
出了戏场,令仪脚下一软,歪倒在温霖棐怀里。
温霖棐冷着一张冻死人的脸,盯着令仪的伤口半晌没说话。
混战之下,这样的结果是必然,怨不了任何人。
“先找个干净地方,我带了药。”温霖棐从宽袖里掏出一小**药和一卷白布,这是出门时特意带上的,当时她只希望怎么把这两样东西带出来就怎么带回去,奈何天不遂人愿。
温霖棐以身做屏风,挡住了令仪,先简单地止住血。
陶珩衍与谢怀风站在不远处,有暗卫现身,神色焦急地附在陶珩衍耳边说了些什么。陶珩衍神色未变,眉心依然蹙紧,摆摆手道了声:“知道了。”
“是客栈?”谢怀风上前道。
陶珩衍看着客栈的方向,微微点头。客栈出事是陶珩衍三人预料到的情况之一,但却是最坏的一种,陶珩衍并未觉得有多开心。
谢怀风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突然慌张道:“那燕姑娘……”
“她一大早就出去了,不在客栈。”陶珩衍给谢怀风吃了颗定心丸。
“还能回去吗?”温霖棐耳朵尖,正给令仪穿衣服时就听见两人说到客栈云云。
“可以,我能站起来。”令仪头昏脑胀,迷迷糊糊以为燕婉在问自己。
陶珩衍脸色稍缓,温声道:“能是能,不过客栈已经不安全,我们得尽快离开。”
“不安全?我的剑,还有燕姑娘!”一阵狂风掀起满地尘土,呼啸着拍过四人的面庞。
陶珩衍冷静地拨开死死贴在脸上的头发:“你的剑我已收好了,不会有事。燕姑娘不在客栈,也不会有事。”
令仪松了一口气。
“事不宜迟,我们回去整理行装,下午就走。令姑娘,你也一起。”在令仪纠结此事之前,陶珩衍先替她拿了主意。
“去哪里?你该不会,是要送我回家吧。”令仪本能地退了一步。
“等你养好了伤,再闯荡江湖不迟。”陶珩衍没有否认。
话虽没错,但她若是就这样回去,姥姥准得打断她的腿。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事,陶珩衍语重心长劝道:“家人为你担心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