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绝冷冷地瞟了令史一眼,那令史便吓得双股颤抖,他先是搓了搓手心,然后垂首恭敬道:“下官为官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不敢有丝毫地怠慢,小主断不能污蔑下官啊!”
蓝月上前至令史面前,眸中透着一丝打量,令史的模样真诚恳切,不像作假,只是若非她一探究竟,断不能让陆玉含冤而死,毕竟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蓝月不愿去想太多,也不打算想太多,她只是想给陆玉一个交代,于是她先是虔诚地合掌祈祷,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尸体上面的白布,当她看到陆玉的模样时,忍不住倒退了两步,只见陆玉脸色发青,她的嘴张得很大,舌苔发暗,除此之外,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大概陆玉真的是自杀吧,蓝月忽然觉得有时候死比活要容易得多,可能陆玉心甘情愿地选择这条路,所以死亡对陆玉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画梅忌惮地望了陆玉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拽了拽蓝月的袖子道:“小主,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厉斥:“放肆的蹄子!”
蓝月循着声源向门外望去,只见太后逆着光正怒气冲冲地向她冲了过来,还未等蓝月反应过来,太后便狠辣辣地给了蓝月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不少力气,蓝月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她擦了擦唇边的鲜血,抬眸便对上太后那张狠戾的脸庞。
尽管如此,蓝月还是本着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原则冲着太后行了一礼。
太后带着质问的语气冲着蓝月吼道:“哀家侄女的身体岂是你这个贱婢可以亵渎的?!”
蓝月并未感到畏惧,她内心坦荡荡,所以眸子格外澄澈,她铮铮道:“禀太后的话,臣妾并非亵渎宸妃的身体,只是臣妾不想让宸妃死的冤枉。”
太后挑了挑眉尖,冷冷道:“哦?是吗?”
蓝月咬了咬下唇,点头应是。司徒绝看着太后咄咄逼人的模样,恨不得把那个老女人狠狠地惩戒一番,只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太后继续不屑地问道:“那你观察到什么了?”
蓝月的内心摇摆不定,不过她查不出什么端倪,只能如实禀告,“宸妃确实是自杀。”
太后冷扬着眉角,但她的目光根本不屑在蓝月的身上停留,“哀家最讨厌妄自尊大的人,不过不知者无罪,哀家也不能太过苛刻,但惩罚还是少不了的。”
蓝月直视着太后,并不退缩,她恭敬地行了礼,“臣妾愿意接受惩罚。”
司徒绝本想说些什么,不过却被蓝月一道冷然的目光制止了,正纳闷蓝月为什么对他这么冷的时候,歌婉的身体又凑了上来,她若有如无地摩擦着自己的身体,让司徒绝没由来的一阵厌恶,尽管司徒绝若无其事地推开了歌婉的身体,但蓝月仍旧视而不见,并且对他作出一副万年寒冰的表情。
蓝月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可那微笑就好比那寒冬的阳光,没有一丝暖意。太后满意地望着屈服懦弱的蓝月,施舍似的傲慢道:“既然你这么懂事,那哀家也不能责罚得太过,否则就显得哀家多么小气似的。”
蓝月把头垂地更低了,但她却保持沉默。在她拿不出强有力的辩词的时候,太后说她是错的,那她就是错的,更何况她的错有目共睹,所以没人能帮得了她。当然,蓝月也不祈求谁能帮她,只是她看到歌婉对着司徒绝那一副狐臊样子就特别不爽。
太后将目光落向别处,她的眼睛哭红了,看起来像是发疯的兔子,但她极力把这种疯狂压在心底,尤其是她不敢去直视地上那覆着白布的尸体,就在那里昭示着她的罪孽深重。
“三十杖,也够轻了,”太后压低了嗓音,不过很快她便来了精神,可她的声音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拉下去,重打三十杖!”
门外跳进两名身高马壮的侍卫,他们正欲架住蓝月的胳膊,却被蓝月一个清冷的表情镇住了。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蓝月的目光淡淡地掠过司徒绝受伤似的脸庞,别过头,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自己会走。”
两个侍卫羞臊地满脸通红,他们尴尬地将胳膊收回,只道一句,“小主,得罪了。”
画梅从门外冲了进来,刚才她跪在地上,把拳头攥的紧紧地,内心像是在打鼓,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没什么用,但人的保护欲是强烈的,当看到自己亲近的人受到伤害时,即便是以卵击石、粉身碎骨也不在乎。
画梅一下子抱住蓝月的大腿,哭着哀求道:“不要啊,小主!不要去啊!”
那板子不是普通的板子,上面布满了刺钩子,一板子下去,就会皮开肉绽,如果是三十板子的话,那不就得打死了?
蓝月厉声道:“画梅,松开我,难道你想违抗太后的旨意吗?”
画梅将目光落在太后身上,她转了方向,然后对着太后不住地磕头,“求太后放过小主!求太后放过小主!”
画梅不住地磕头,像被施了魔咒,蓝月都阻止不了,太后冷冷地看着一仆一主,像是欣赏什么有趣的场景,不过她的表情很快就沉了下去,太后的语调微微扬着,但她的语气抑扬顿挫,十分有力度,“你的意思是,哀家错了?”
画梅原本咚咚地磕着头,此时听到太后这么说,当即停了动作,她抬起红肿的额头望着太后的裙角,后背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尔后画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