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

没有证据,找不到人。

整个阳岐城都乱了。

而此时此刻,穆春和方之询坐在黑洞洞的不见天日的地上,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冻得瑟瑟发抖。

“这里是哪里?”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问话了。

不知道白天黑夜,也不知道斗转星移,更不知道时辰天日。

那日穆春跟着严和明刚进房间,就闻到一股异香,再然后,就昏迷不醒。

方之询则是还未进到屋内,就被人一记手刀敲在脖颈处晕了过去。

两个人醒来时,便置身于黑暗之处,手脚被束缚,动弹不得。

如此饿着渴着,喊叫无人应答,只有重重的回声。

四处挪动摸索,所触之地皆为空旷,寸瓦都没有。

身上带的东西都已经被搜走,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长物。

二人也试过装病,大声呼喊叫骂,除了把自己累得口干舌燥,并无人应答。

试了许久,终于放弃,只盼着饿死之前有人来。

久而久之,两个人就老老实实坐在地上,相互取暖。

偶尔说一句话,却也是另外一个人不知道如何回答的。

“这话问了好久了,我也不知道答案。”方之询说道。

“先前是想得到答案,如今也不想知道了。取个名字,咱们两个死在这里得了。”穆春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喝水了,只觉得嗓子冒烟干的很。

“不如就叫暗洞吧。”方之询将头往下低点,下巴触碰到穆春的额头:“就是难听了些,倒是很贴切的。”

“难听。”穆春撇撇嘴,“幻夜。”

“行。”方之询什么都依着她:“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呢?”

“没有了。”穆春笑:“只要穆家好,我没有什么想法。”

“对我也没有吗?”

“你都要跟我一起死了。”

“死了下到黄泉路上,总得想一想下辈子还要不要在一起吧。”方之询调笑,难得他还有有心情:“严和明就是想折磨我们的心志,你瞧他既不想杀我们,又不愿意放我们,连口水都不给我们喝。我想啊,也许再等一会儿,在我们饿得将死未死之际,他会给出一碗饭,一杯水,然后让我们互相抛弃,互相残杀。”

穆春不知道方之询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东西:“那还不如一刀杀了你我,干净利落。”

“你呀,不懂男人,特别是为心上人痴狂的男人。”方之询下巴摩挲她的头发:“你呀,我真是看不透,有时候聪慧淡泊如智者,有时候又孩子气的像个小姑娘。”

她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姑娘,所谓聪慧淡泊,无非是经过了上一世的事情之后,看透看淡了许多而已。

“是这样吗?”穆春故意反问。

“不然怎么能吸引我,吸引严和明?”方之询隐约有些醋意,虽然他极力掩饰:“我想,他那么喜欢你,定然不会真的害你去死,无非是想弄死我一个人,再让你死心塌地跟着他罢了。”

珠姨说的那些事情,穆春没有隐瞒,全都老老实实告诉了方之询。

此刻,她却有些后悔,若是不告诉方之询,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灾难。

“我以前做过一个梦。”穆春忽然想告诉他所有,却又怕吓着他,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那个梦里,我嫁给了严和明,却成为他报复穆家的工具,害得穆家家破人亡。”

“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到我醒来以后,心有余悸许久,每日担惊受怕,生怕严家对穆家不利。”穆春苦笑:“可是穆家也不是那种捕风捉影,先下手为强害人的家风,所以,只能一直防备。可前日防贼的苦累,只有我一个人知晓。”

“一个梦而已,你怎么能当真?”方之询不以为然。

“很真的。梦里面好几件事情都实现了,我自然怕得要死。”穆春说道:“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穆家颓势已定,严家呢,显而易见也是讨不到好处的。即便如今严和明背靠宁华郡主,得一时重用,日后也不会长久,严家想要东山再起恢复往日的辉煌,更是想都别想了。”

方之询见她仍旧这样在意穆家严家的局势,忽然有些心疼她,想揽她入怀又不可能,只能再靠近一些:“那你的意思是,即便没有我,也不会跟严和明了?”

“那是自然,死都不从。”穆春斩钉截铁告诉他:“我一辈子当姑子,也绝计不会嫁给他的。”

方之询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放心过,他说:“如此我死而无憾。等一下他们若是要你做选择,你就假意答应,然后伺机逃走。”

“还是死在一起吧。”穆春知道他要说什么,而且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严和明就是要她做选择,现在折磨他们的心志呢:“下碧落黄泉,绝不分开。”

方之询脸上闪过一抹欣喜,却又十分坚毅:“你不要死,你要好好活着。”

穆春却也是十分坚毅:“即便我从这里出去,要是得知你的死讯,我绝不独活。”

黑暗中,她转过脸,第一次主动将唇印在他的脸上,轻声说道:“我不是不喜欢你,是不敢喜欢。你来历不明,对我的情深义重又毫无缘由,我虽然保持疏离,却是委实不敢将真心交托在你手上。”

她亲完了方之询的脸,低下头小声说道:“那个梦里,也有你。”

“我?”方之询诧异而惊喜。

“严和明苛待我,我在大街上碰见你,向你求救,你却只是冷冷看我一眼,然后走开了。”穆春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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