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希望开解于兰的同时,郑曙光也走到于兰男人的面前。
于兰的男人名叫李春发,家住小李圩,外貌看着老实巴交的,但其实心里却倨傲得很,大男子主义也十分严重,他媳妇于兰,在他看来就是完全属于他的东西,但凡于兰有一点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的,就被视为是忤逆他,于是不可避免地便会挨他揍。
李春发的爹死得早,一直是他娘拉拔他长大的,所以他非常孝顺他娘,只要是他娘说的话,他全都无条件遵从。这在村里人看来是优点,但在于兰看来却是极端可怕的。他娘并不是一个和蔼的老太太,相反,她很刻薄、挑剔,一直把于兰当外人,稍有不顺她心的,便教唆她儿子揍于兰一顿。
于兰对自己时常挨骂,或是被甩个几巴掌,掐扭几下,踹几脚都已经习惯了,她还可以忍受。在生产队组织挖河的时候,因为李春发有事不在家,所以于兰就顶上了他的名额去推土,然后就被村里的两个流氓给欺负了。当时钟希望给于兰出气了,于兰很高兴,但回到家就被婆婆骂得狗血淋头,说她不守妇道,淫那啥荡那啥的,骂得相当粗鄙难听。
没几天李春发就回家了,听了他老娘的话,连问都不问于兰一句就将她狠狠揍了一顿。自那以后他就变得特别敏感,走出去总感觉自己头顶绿了,而村里人看他的眼神也非常暧昧,之前欺负于兰的那两个流氓还在他跟前挑衅了几句。却不想他在外头无动于衷,回到家就将所有怒气都发到于兰的身上,又将她狠狠揍了一顿。
不光是这一次,之后很多次他都是这么做的,就在今天晌午,于兰在自家院门口捡些柴禾烧锅用时,又被经过家门口的那两个流氓占了几句口头便宜,恰好就被李春发听到了。李春发不去教训那两个流氓,反倒直接上前扯着于兰的头发就朝家里拖,拖进去后就开始狠揍,一边揍一边骂她是**,jiàn rén,biǎo zǐ啥的。
李春发越揍越狠,于兰实在受不住了,再加之之前累积的恐惧压力,一下子爆发了,直接就朝东大河跑了,一边跑一边哭喊自己不活了。而李春发则在后头追着,追上了就按在地上继续揍,于兰也是在困境中爆发了潜力,逃出来继续跑,并最终没让他追上,成功跳下了河。
郑曙光发现李春发面对他时,眼里明显有惧意,背都不自觉地佝偻了些许。郑曙光就觉得这男人不是个好鸟,典型的欺软怕硬,“家里横”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就有些瞧不起他。
“你觉得你媳妇是你的敌人吗?”郑曙光冷声问道。
“不,不是敌人。”李春发惶恐地回答。
“既然不是,为啥你动手打她?”郑曙光的声音似乎被河里的水冻上了,冷寒异常。
乡下农民本能会对当官的和当兵的有些敬畏,李春发也不例外,被郑曙光的话吓得两腿直哆嗦。
“她……她……勾引别的男人……”李春发吱吱唔唔地说道。
“你亲眼见她勾引的?”
“没有,但是老是有男人跟她说话,调戏她,俺娘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些人咋不盯别人?要不是她自己不检点,人家会盯上她吗?”李春发说着,情绪又开始激动。
“放屁!”
“放屁!”
郑曙光和钟希望齐齐出声,惊得李春发本能地朝后退了两步,缩了缩脖子,但眼神却很执拗,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郑曙光扶着于兰走过来,不屑地瞥了李春发一眼:“你媳妇被人欺负了,你不去帮她,反倒责备她,对她施暴,你这样和那些欺负你媳妇的流氓有什么差别吗?怎么,不服气吗?”
李春发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起,梗着脖子低吼:“你算老几,你凭什么管俺们的家事,一看你就是个不安分的,说不定于兰变成这样都是受了你的影响!”
钟希望一听,顿时就气不打一处出,奶个孙砸,居然遇到个敢当面跟她顶嘴,说她不好的人,恐怕这小子是没见识过她的厉害!当下就想给这小子来个半身不遂体验一下。
却不想郑曙光一把薅住李春发的衣领口将他整个人都给拎了起来。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试试!”郑曙光冷冷地瞪着李春发,“你媳妇今天被你推下河了,你是杀人未遂,我们是施救者,也都是目击证人!”
郑曙光一句话出来,李春发顿时惊恐地瞪大双眼,完全不敢置信:“你,你,你是人民jiě fàng jūn,你,你怎么能说瞎话?俺,俺要去举报你……”
“哟呵!你小子还知道‘举报’人呢?你这是杀人未遂,害怕事情败露,恶人先告状,罪加一等!”钟希望随即慢悠悠地接了一句。
郑曙光非常有默契地又接下句:“估摸着得蹲个二三十年的牢,要是你再负隅顽抗,比如威胁你媳妇给你做伪证说你是清白的,是你媳妇自己寻死,诬陷人民jiě fàng jūn恐吓你,胡编乱造事实真相等等,嗯,应该会直接枪毙吧!”
“直、接、枪、毙!”钟希望一字一顿地重复。
“啊,啊,啊……”李春发到底只是个乡下农民,见识有限,听着郑曙光和钟希望联手瞬间将他变成杀人罪犯,心理承受能力到达了极限,直接表现在了生理上。
“奶个孙砸!这就吓尿了,也太没种了!”钟希望没眼看了,直接别开脸对同样惊得目瞪口呆的于兰说道,“瞧见没,我们都没动手,你男人就吓尿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