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质一股作气,连连对顾行云抛出了几个尖锐的问题:“将军可有想过,那豹纹是曹家象征之事可谓是人人皆知,以曹兴德的谨慎,若他真是凶手,又怎会将如此明显的特征暴露在外,再者,当年顾府上下,只剩将军一人,那时将军年少无依,惨案发生的当夜凶手未能将将军杀害,可为何会在接下来的日子也没有对将军下手呢?难道凶手不担心将军壮大势力后来报复吗?”

顾行云此时已经对事情的真相有一种隐隐的猜测了,但他还是不愿意就此轻易地承认自己这么多年的认知都是错的,于是他下意识地辩解道:“凶手制造了我顾府灭门惨案,可谓是恶毒之极,此事震惊朝野,引来多方人员关注。即使德泽帝有意袒护那人,在这种情况下也势必不方便对我这顾府遗孤下手。在加上我表面上惯会做戏,总是假装自己从来不知谁是凶手,久而久之,那人以为我不足为惧,甚至认为这件事的真相会永远随着死去的人埋入地下,便不再执意对我赶尽杀绝,可他们定没有想到,我顾行云从未将此事忘怀!”

李丽质闻言笑了笑:“顾将军说曹家的权势滔天,以致自己当年无法报仇,可顾将军显然还是低估了曹家的势力。曹家是什么,德泽帝的身边人,天子的镇门虎,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既然都一手制造了顾府的灭门案,又怎会真有什么顾忌,以致对一个小小的少年郎投鼠忌器。依本宫看,曹家行事,必是斩草除根,永无后患!”

顾行云的脸色一时变幻莫测。

李丽质这时反而不急了,因为她知道,顾行云多少开始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她接过一旁人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依本宫的消息途径得知,五年前的那一夜,一神秘男子来到顾府,在书房与将军的祖父和父亲密谈了大半个时辰,在此期间,顾府无一人进去过,也无从得知三人到底谈了些什么,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第二天的血案现场,没有发现该人的声音,而顾府的前夜,并没有除此人之外的其他人进出过。这样看来,凶手似乎就是这个神秘访客了,当年的大理寺和刑部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终究因线索缺乏而致使这桩案子成了一宗悬案。”

李丽质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刚开始本宫也是对此案感到十分疑惑,对凶手是谁也是摸不到头脑,可前些日子,本宫突然有了一个猜想——”她顿了顿:“本宫派人调查了当年那个最先发现顾府不对劲的小厮,结果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你猜怎么着,那小厮的父母竟曾是彭国勇的家奴,后得彭家开恩,才脱了奴籍,来到江陵给人当差。本宫当时查到这里便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于是接着按照这条线,顺藤摸瓜地查下去,接着却发现了更多的信息。比如,当年那访客入顾府,是想要顾家加入他的集团,一起推翻德泽帝,顾将军的父祖拒绝了,那人恼羞成怒,又怕计划遭到泄露,便一不做而不休,杀了顾家满门。至于为什么凶手如此轻易地就制服了身为武将的顾家父子,那是因为凶手在入府之前便估摸着顾家不大可能会答应他的要求,便在一开始便作足了准备,在谈话开始自己便在空气中下了迷香——惑心,此种mí_yào若不事先服下解药,一被人吸入,便会惑其神智,散其功力,使人无法抵抗,亦无法求救。且在吸入的人起效之后身上无法检测出此种mí_yào,它在室内中也不会残留。此药见效快,药力强,本是极为难得的药物,但本宫想对于曹大人来说,想必也不是获取不了。但关键就在于,此药为江南制药名门梅家所研制,向来只传族人,不卖外人,以至于此药一直存在于传闻中,又因为它用起来毫无踪迹,其在江湖上是否被使用过,究竟是否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全部不得而知,在这种情况下,曹兴德又怎会去找寻这种虚无缥缈的mí_yào呢?而如今彭夫人的已逝母亲,正是姓梅。”

李丽质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终于停了下来,她只是把事实叙述给了顾行云听,具体内涵,相信顾行云自会去悟。

顾行云低下了头,陷入了极其沉默的思索中,半响,他才沙哑这声音开口道:“是彭国勇吗?”

他只问是彭国勇吗,并没有说是什么,但是李丽质知道他已经明白了。

看到了李丽质并没有否定的表情,顾行云脸上终于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

真是没想到,自己一直视为人生导师,在自己最黑暗时期给予自己希望的人才是那个将自己推向深渊的恶魔,是一切不幸的根源。

那人怎么不是恶魔,在他的面前将他的母亲折磨至死,让他亲眼看到自己父祖横尸梁下的惨状,却又在这一切人神共愤的杀戮之后,来到他的身边,假惺惺地安慰着他,蛊惑他上钩。

现在想来,一切都似乎是彭国勇的预谋,包括全府上下惟他一人独活,或许彭国勇不是不知道他躲藏在密室中,而是故意放过了他,好在他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好让他为他所用,化作他手中最尖利的武器,替他对付曹家,助他成就大业。

为什么顾府上下的仆人都是被一击毙命,而他的亲人却在死前饱受折磨,想必彭国勇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可笑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他们家常年在边疆,初来江陵,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结下什么仇家,更别说那仇家对他家的人恨之入骨,才会让他的亲人那么惨烈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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