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边陲,一个避风的山坳里面,有一个十几户人家构成的小村子。天色刚刚才暗下来,很多户人家还没来得及点起灯火。/p
李月溪点起了一盏烛火,昏黄的火光照在李月溪清秀的面庞上,他宛如佛前最虔诚的信徒。就连那火光映在李月溪的眸子之中,都是那样的明亮动人。/p
另有一名弱不禁风的少女和李月溪一起坐在桌子前面,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开口,像是不忍心打破此时此刻的平静。/p
不多时屋门一响,一位老妇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李月溪连忙起身接过那老妇人手里的饭菜,低声谢道:“婆婆,真是麻烦您了。”/p
李月溪说着,手里的银子就递了过去。/p
那老妇人却推开李月溪的手,摇了摇头,望着那瘦弱的小姑娘道:“丫头,多吃一点,虽然没有肉,但老身给你煮了鸡蛋,一定要吃完啊。”/p
那小姑娘伶俐的道了声谢,却没有多言,那老妇人轻叹一声转身走出了门。/p
李月溪将屋门关好,挪近了烛火,不紧不慢的拿起碗筷,津津有味的吃起了素斋。不过是豆腐青菜,李月溪却仿佛大快朵颐一般,甚至露出了极为享受的表情。/p
旁边那小姑娘也不动筷子,也不说话,饶有兴致的看着李月溪吃饭,美目一盼,却是风情万种,那落落大方的模样,和周围的贫寒环境格格不入。/p
李月溪饭吃到一半,忽然放下了筷子,用袖子擦了擦嘴道:“这鸡蛋再放一会儿,可就凉了,要趁热吃才好。”/p
那小姑娘点了点头道:“我不吃你也可以吃的嘛,反正你什么清规戒律都犯尽了,还怕吃几个鸡蛋不成。”/p
李月溪面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劝道:“董色姑娘,你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你只要说出魂典的下落,立刻就能吃个够,重获自由之身,为了别人守着这个秘密,你这又是何必呢?”/p
这小姑娘正是从兰溪寺逃出来的董色,那天董色刚刚离开兰溪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李月溪。李月溪早几年见过董色一次,因为董色生的貌美,故此他还有一些印象。再加上李月溪想到之前一段时间魔宗的变故和对董色的通缉,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趣。/p
于是李月溪扣住了董色,来到了兰溪寺。他却意外得知董色曾经在兰溪寺中长住过。经过好一番盘问,李月溪才在一个僧人口中得知,月称曾经将什么东西交给了董色。几番猜测之下,李月溪基本肯定,让他夜不能寐的魂典,就在董色手里。/p
但说也奇怪了,李月溪搜遍了董色的行李,却都没有找到那本魂典。而董色身子本来就差,说不定拷打之下就会命丧黄泉,李月溪便想出了不给董色饭吃的点子。/p
董色玲珑心肝,自然不甘心被李月溪控制,在热闹的地方,董色凭着精湛的演技,让别人都以为李月溪是个招摇撞骗,拐人亲儿的假僧,倒是给李月溪惹了不少的麻烦,还惊动了官府。/p
最后李月溪不得已杀了官差,带着董色躲到了僻静的野村。到了村子里面,董色终于不再给李月溪找什么麻烦,因为董色知道,李月溪很可能因为害怕麻烦,杀了整个村子的人。/p
到了今天,董色已经整整三天水米未进,整个人看起来又消瘦了几分,除了一双明亮的眼睛还炯炯有神以为,董色的唇的干涩的白,带着那么一丝颓败之气。/p
再次被李月溪问到魂典的问题,董色抬眸看了李月溪一眼,不慌不忙道:“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偏就不信,你也别饿着我了,想要拷打也尽管来,把你那些手段都用出来,我要是蹙一刻眉,我就不是我们董家的姑娘!”/p
董色笑眯眯的望着李月溪,心里却暗暗生出了嘲讽之意。她和白舒受困山洞的时候,比现在饿的还久,还要难熬。她在魔宗受到拷打的时候,孟宗的手段,几乎不输苗厉,自然要比李月溪的手段老辣多了。/p
董色几乎什么都不怕……/p
她只怕自己死了,连累了白舒,一殒具殒。所以董色要在自己死之前,回燕京一趟,把自己和白舒的结脉血咒解开,只有这样,董色才能安心离去。/p
她走之后,不管白舒身边的依旧是罗诗兰也好,还是叶桃凌萧雨柔也罢,至少白舒不会像自己一样,孤孤单单的,只能在梦里想一想幸福的样子,却永远得不到触碰幸福的机会。/p
人啊,有时候就是如此。命不好就认了,倒也没什么不妥。/p
董色下意识的伸手到身后,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自己行李中那温暖柔软的6山羚皮毛。她那颗饱受煎熬的心,再一次的碎成了一片一片。/p
白舒是这世上对董色最好的一个人,也是董色这辈子最喜欢的一个人。可事情到了现在,董色没有安安心心的靠在白舒的怀抱之中,她除了这件披风,就只剩下回忆了,甚至说,就连这件披风,也只能算是回忆。/p
越是珍贵的求之不得的东西,你失去了它,你就越是伤心。董色知道自己终将失去白舒,这让董色感觉到备受煎熬。甚至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煎熬。/p
可尽管如此,董色望向李月溪的时候,她还在笑。除了白舒以外,董色不可能再向谁展示自己的脆弱。/p
李月溪见董色不温不火的模样,心头火起,愠怒道:“我真不明白了,你和我们澄湖寺也没什么关系,你帮他们守什么秘密?还有,你这一件破披风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