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骁你怎么了?”
她的平静让人担心,夜无殇很想冲过去将她揽入怀里,却因她的话止住了脚步。
她在沉默,急促的喘息被滴滴雨打窗纸声所替。下雨了,她的害怕和颤抖可以无所忌地在雨声中释放。
半晌,她才说了一句‘我没事’。即便是雨声,也混淆不了那隐约的颤抖。
她在害怕他——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窗外,雨,淅淅沥沥,无休无止,亦如暗夜,无灯无火不见五指,看不见彼此却能清晰地感受对方的心跳——那般小心翼翼。
突然一道白亮闪电划过,将澜漪阁照亮,仅一瞬,墙角女子的神色尽入他眼底——
脸色苍白如纸,悲戚的神色如利箭在电闪瞬间刺入他胸口,窒息的感觉令他缓步走近墙角。
轰隆——
雷鸣将傅雨骁的身子震的倾斜,落入冰冷的怀抱。
无征兆的冰冷将她包裹,忘记挣扎,由他抱着。
一道闪电将彼此映得明亮。
傅雨骁猛地抬起头,汗湿的黑发贴在脸上,一双眸子水光闪现充斥着难言的痛楚。
夜无殇光华内敛的俊颜蒙上一层冰霜,冻结了所有的思绪。
他抬手动作轻柔,为她拭去眼角的水光,“怎么哭了?”
傅雨骁垂眸,一滴清泪滴落,正中手背,手下是已无生命的豆豆,沙哑的声音自她垂首的嘴里吐出“……豆豆死了……”
“没事——”夜无殇将她搂的更紧,两人静坐在地上。
没事?豆豆只是一只狗,当然没事,可是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傅雨骁心里好难受,眼泪决堤般放声哭倒在他怀里。他的身体很冷,可是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此刻比他更冷。
夜无殇将她抱起放到床上,顺手将她怀里的狗抱走,奈何怎么也抱不动,傅雨骁拼命地护着怀里的已死的豆豆,坚决不让他带走。暗夜里,夜无殇苦笑,将锦被衾上裹住她冰凉的身体。
转身的瞬间,衣袖被她紧紧抓住,“你去哪儿?”
傅雨骁声音哽咽,抓住他衣袖的手如同一个溺水的孩子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死不肯松手。
夜无殇顿了顿,冰凉的手轻拍她手背赋以安慰,“本王去端药,你该喝药了”
轰隆——
雷声乍响,檀木窗棂被风振得格格作响,春日里很难遇到这种天气。
抓在他衣袖上的手慢慢地松开,无声无息地落在锦被上……
那是怎样一种绝望,想必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喝药?
呵呵……她倒是忘了——他是来催促她喝药的!
雷电轰鸣声中,澜漪阁中却是一片平静,夜无殇端着一碗已经没有热气的药汁坐在她的床沿边“药还温的,快些喝了吧”
那只垂在锦被上的手颤抖地接过药碗,靠近嘴边时顿住,她问“你以前会保护我……是不是真的?”
犹记得他将她拉入怀中,冰凉的手掌不停抚摸她柔顺的发,声调喑哑而柔和,对她说“过去的就忘了它,以后本王会保护你”
以后本王会保护你——多么动听的一句话。
“什么叫以前”夜无殇轻笑出声“现在,以后,本王都保护你,永远不会改变”
“现在,以后……永远不会改变……”傅雨骁喃喃重复他的话,心却痛的不能自已。
“快点喝药”夜无殇催促。
药碗在手里颤抖,随时都会泼洒,她颤声问他“这药,我可不可以不……”
“不可以”
冰冷的声音如利刃穿心,将她冻结的心,凿个粉碎。
真的……永远都不会改变?
黑夜之中他什么也看不到,傅雨骁将药靠近唇边,仰头喝下。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心已痛到麻木。就像那药,喝进嘴里已感觉不到苦,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