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鳞巨蟒稍稍作了一个停顿,蓦地刮起一股膻腥的旋风,蛇行游下了蘑菇岩,巨大而又充满野性力量的躯体,把经过处的白色蘑菇岩撞出无数细碎的粉末,更加像是白色尘雾中裹着一条巨龙,携风而驰,以极快的速度游进水中。
青鳞巨蟒入水后,被它卷起的蘑菇岩粉尘还未完全落下,它早已经从水深处如疾风般游向尤阳三人的竹筏。
由于事出突然,陈东也沒顾得上开枪,不过以“猎枪”的口径,就算是变成加特林,恐怕也不会对躯体这么大的蟒蛇造成致命伤害。
事到如今,尤阳三人自然不能在这束手待毙了。
随即,尤阳陈东、以及白晨三人同时发一声呐喊,抡起了胳膊,用手中的竹竿和枪托,拼命划动竹筏,不料这只竹筏下面挂满了无数的水蜂,怕不下百十斤重,竹筏吃水太深,根本快不起來。
只要那条全身青鳞密布的怪蟒,用身体卷碎竹筏,尤阳三人落入河中就沒有任何逃生的可能了。
三人疯了一样用竹竿划水,然而太过慌乱,使用的力量既不平衡均匀,也不协调,那只竹筏原本还是缓缓向前飘流,这时候却被三道互相抵消的力道作用在水面上原地打起了转。
这时候,陈东忽然想起世界战争历史,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书上说一个人如果连吃十头大蒜,老虎巨蟒都不会再來咬他。
想到这,陈东忙动手在行李包里乱摸,但是什么都沒摸到,他明明记得带着两头防蚊虫的大蒜,这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尤阳三人有所动作,忽然间他们脚下一震,整个竹筏从水面上凌空飞了起來,原來那条青鳞巨蟒用它米斗般大小的三角脑袋,把竹筏顶了起來。
竹筏被蟒头顶得向前蹿出十余米,又重重地落在水面上,要不是陈东死死把住中间,这竹筏早已翻了过去,饶是如此,也在水中剧烈地來回摆动。
白晨全身都湿透了,也不知是被水淋的,还是出了一身冷汗,这时候他也忘了害怕,心中只想:“蜀川的竹子,真他妈结实,”
水中,那条青龙巨蟒顶了竹筏一下后,弓起躯体又一次扎入深水处,一看那姿态,白晨三人便知道,它是要发动第二次进攻了。
陈东坐在竹筏上,脸色还算镇定,他在南疆的时候沒少遇到过大蟒毒蛇,但却从沒见过蟒蛇做出这种古怪的攻击方式,为什么单是用头、顶他们的竹筏底部,它只需用蟒身卷住竹筏,就能将他们三人弄到水里,这多简单和方便啊。
陈东实在不解,也想不通。
这时候,尤阳醒悟了过來,突然叫道:“这条蟒是想吞吃竹筏下的水蜂子,是奔着它们來的,”
尤阳说的也沒错,那些像肥虫一样的水彘蜂,营养价值极高,是水蛇、水蟒最喜欢的零食,不过吃过了零食,肯定也会拿他们三人当作正餐,这只怪蟒如此硕大,恐怕尤阳和白晨,再加上陈东,也就刚好够它吃上一顿。
水下幽暗无比,根本看不清楚有些什么状况,只见水花开处,竹筏第二次被顶得飞了起來。
有了第一次,尤阳三人便吸取了经验,使出吃奶的力气,牢牢地把持住竹筏的平衡。
即便如此,等竹筏再次落到水面上的时候,仍然险些翻了过去。
这时,尤阳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河道中的那些人俑本不是什么机关埋伏,而是被巫王用來喂养这种巨蟒的奴隶,否则只吃普通的动物,这蟒蛇又怎么会长得如此巨大。
不过已经隔了将近一千多年了,蟒蛇不可能有那么长的寿命,也许现在这条只是巫王当年所饲养怪蟒的后代而已,它的祖先还不知要大上多少倍,这回真是进了龙潭虎穴了。
这竹筏就如同在风中摇摆的枯叶一般,随时都可能散架。
尤阳三人只能紧紧的抓住筏子,连腾出手來划船逃命的余地都沒有。
竹筏下的水蜂被那青龙巨蟒连吞了两口,已经所剩无几,而青鳞巨蟒显然意犹未尽,怪躯一翻,蟒头张开血盆大口,径直朝竹筏后端的白晨吞咬了过來。
尤阳和陈东想去救他却根本來不及了,只见白晨应变奇快,不知何时,早把背后的折叠铲拿在手中,见那青龙巨蟒的大口,正以流星闪电般的速度从左侧欺近,便撑开折叠铲,尽力一挡。
青鳞巨蟒的大口被折开的折叠铲一挡,巨大的咬颌力完全施展不出,只把白晨顶得像断线风筝一样,从竹筏上撞进了远处的水中。
尤阳回头一看,白晨登山头盔上的射灯在水中一闪,就此消失,好像他已经沉了下去。
竹筏上除了固定着尤阳三人的装备器材,就完全靠三人的重量保持着平衡,白晨一掉进水里,整个竹筏急向前倾斜,缓缓地跷了起來。
陈东平时虽然毛毛躁躁,但毕竟也是大风大浪练过的,危急关头眼看竹筏就要翻转,急忙向后一倒,平躺在竹筏中后部,后面还拴着登山包,加上他的重量,原本向前倾斜跷起的竹筏,又向后落了回去。
陈东躺在竹筏上,百忙当中不仅沒忘了破口大骂,竟然还对准水中的青鳞大蟒开了一枪。
“猎枪”的穿透力很强,打的又是中号钢珠,这一枪正中巨蟒左眼,直打得鲜血迸流。
青鳞巨蟒的鲜血流进水中,老远就可以闻到一股腥乎乎的膻臭。
那蟒几时吃过这种暴亏,不由得暴怒如雷,一阵狂抖,卷起无数水花,整个蟒身打横,大力甩向尤阳三人的竹筏。
安装在竹筏前的强光探照灯已经被撞灭了,四周更加黑暗,尤阳见那巨蟒咬牙切齿地朝他们席卷而來,只好作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