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厉南没有阻止骆馨凝关上门,看着她的泪,他的心很烫很痛,生生被烧出两个大洞。
低下头,衬衫上一片咸涩的湿润,那是她的泪,褪去了灼热,冰冷的寒意一点点浸入皮肤,滴在他原就不甚平静的心湖上,激起圈圈混沌的涟漪。
一整天他克制自己退到哥哥的位置,静静看着她在卓启正怀里巧笑倩兮。他以为一切很容易,没想到那么难。
在他无风无雨的表象下,他内心的海岸激起层层狂哮的浪涛。
身为男人他看得出卓启正对骆馨凝是真的好,他也相信他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她。
明明一切都很圆美,他终于可以摆脱掉那块“粘皮糖”了,他总算真的卸下了监护人的责任,拥有属于他多姿多彩的生活了。
拆穿了母亲的谎言,他和她唯一的牵系也消失了。他应该觉得很轻松才是,然而,莫名的沉重如枷锁套上他。
他非但没有一丝丝轻松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被人“遗弃”的错觉。
很奇怪的念头,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心头。
望着那扇在自己面前关上的乳白色的木门,勉强克制住那份敲门的冲动。转身,匆匆跑下楼。
当司厉南将骆馨凝的影子从自己的脑海里赶走时,他已经开着车到了香榭阁。
望着那一闪一闪的精致招牌,瞬间的迷茫后,打开车门,将钥匙丢给一旁等候的门童。
以手势阻止的侍者热情的招待,熟门熟路地来到那间专属于他的私人包厢。
说是包厢却无比奢华,里面不管是设计,还是摆设都足以媲美六星级的豪华酒店。
镶壁的酒柜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世界名酒,这是苏茵为他收集准备的。也是他爱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
他平时并不嗜酒,只是每当压力大时,他会选择一个人犹自喝一杯。而现在他的心情也需要调整一下。
拿起高脚杯,晶莹剔透的名贵水晶散发着澈透的光,腥红色的液体注入时,卷起如血巨浪,在杯中翻涌着。
优雅地端着酒杯,“唰”地一下,拉开紧闭的窗帘,城市的迷离夜影映入琥珀色的瞳眸内。
香榭阁的地段极好,站在这间他的私人包厢里,眺望远处就可以将城市的变幻莫测,散发着魅惑的迷人景致尽收眼底。
曾经他很喜欢站在这里看夜景的感觉,可是,今晚每一盏闪烁的霓虹灯都幻化成一张熟悉的俏脸。
那上面沾着一颗颗晶莹的泪,似坚硬无比的钻石戳着他的心。
“厉南,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知我一声?”柔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冥想,转身,高大的身躯斜靠着窗棂,浑身自然散发出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薄唇微微扬起,玩世不恭的样子更添几分俘虏人心的邪魅:“看到我有那么惊讶吗?”
苏茵借着撩头发的举动低下头,敛去自己眸底过于明显的惊诧。自从那天接到神秘人的电话后,她就希望司厉南不要再到香榭阁来了。
在神秘人无处不在的监控下,她不能对他有所暗示,只能默默祈祷着。因为她实在做不出神秘人的“吩咐”,她又不能不听话。
可是,今天……
重新抬起头时,她已经恢复了正常。扭着水蛇细腰,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窗外的司厉南。
他的魅力深深吸引着她,可神秘人魔魇般的话同时响起。苏茵觉得自己宛如走在钉板上,每一步都如此艰难。
纵然再慢,短短几步之遥,也一下子就到了。
取过他手上酒杯在他喝过的地方印上自己的唇,凤眼上挑,以极度妩媚的神色告诉司厉南她有多么期待他的到来。
一口酒被苏茵诠释出了诱-惑到极致的感觉,艳红的唇与杯中如血液体融成一色。
柔若无骨的身子往健硕的身上靠,半仰起头,娇媚的声音更含着清楚的魅惑:“这样的欢迎还满意吗?”
司厉南一动不动地看着苏茵的“表演”,上扬的嘴角噙着一缕苏茵熟悉的邪笑,可琥珀色的眼瞳里一片清澈。
以前他喜欢苏茵的成熟和主动,可今天却觉得索然无味。他不想玩这样的游戏了,而且她身上的香水味很呛人。
不着痕迹地推开她,走到吧台取来另一只干净的高脚杯,倒上满满一杯白兰地仰起身,一口饮尽。
熟悉的辛酸液体顺着喉咙,烧着他的胃,却温暖不了他空洞的心。
“厉南,你有心事?”走到吧台前,坐上高脚椅,旋转着杯中浓稠的液体。似问句,却很笃定。
“没有。”回答很干脆,很快,却欲盖弥彰得那么明显。以前面对苏茵这样的问题,他都是笑笑不语,今天却以强势的口吻回答,更显得不寻常。
苏茵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之所以能成为呆在司厉南身边最久的女人,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懂得何时该开口,何时该闭嘴。
“饿了吗?我好久没下厨了,今天手有点痒了。”别看苏茵一双青葱玉手,她做的菜是一流的。
比从法国请来的厨师做的还好,有时无聊了,她也喜欢研制无样小菜。这也是香榭阁生意如此红火的原因之一,因为这里的菜色是独一无二的。
司厉南又为自己倒了第二杯酒,随口应道:“好久没吃你亲手做的菜了。”
苏茵一下漂亮的旋转从司厉南手上夺过那散发着浓烈酒精味的白兰地,美目真视着司厉南略带惊诧的冰瞳。
一点惧意都没有,褪去了妖媚,扬起关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