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卓启正散发着淡淡阳光气息的床-上,困极,累极的骆馨凝却了无睡意。隔着一扇门,她知道卓启正睡在了沙发上。
面对他的体贴和包容,毫无保留的付出和宠-爱,在无条件的享受之时,心里更是盈满了深深的愧疚。
辗转反侧了一夜,脑子里不止有卓启正,还有那张令她又爱又恨的霸气脸庞。两个迥然不同的男人,在这如水寒冰的夜里,紧紧纠缠着她脆弱的神经。
“叩叩叩……”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纷飞如麻的杂绪。
迷迷糊糊地下了床,以靠本能开了门。映入惺忪眼帘的是,卓启正阳光般温柔的脸。
只是那份温柔融入了一丝担忧,在他眉宇间布上一层淡淡的阴霾。
“凝凝,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昨夜很晚才睡,可是,上班时间到了哦。”骆馨凝一听,混沌的脑子还未自那纷繁的梦境中回过神来。
“呃……”呆呆愣愣的表情,她不是一直没有睡吗?怎么就天亮了呢?
厅墙上的挂钟,顿时吓了一跳。时针正临近九的位置,而分针也停在十上面。
不由得惊呼出声:“天啊,已经快九点了。我早上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呢。”匆匆忙忙奔进浴室,才发现她现在不是在自己家,而是卓启正家。
最糟糕的是,昨晚因为要去看阮欣萍,她换下了套装,只穿了一身不失青春气息的休闲装。
她现在这样子去上班,不被门卫赶出来才怪。更重要的是,她不能毁了自己一手树立起来的形象。
就在焦急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卓启正提了一个服装袋给她。“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啊。”依然一脸温煦的笑。相较于骆馨凝的慌张,卓启正显得异常镇定。
满心狐疑地接过,袋子一打开,骆馨凝愣了一秒,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卓启正。
里面是一套全新的灰色套装,就是她平时上班穿的款式。
“启正……”原来他想得这么周到,他是什么时候出去买的呢?
卓启正板起脸,却一点严肃感都没有。“还不快去换,真的要迟到了。”他不想看到骆馨凝感激的表情,那会令他十分难受。
一直以来他要的都不是她的感激,她明白吗?
“哦。”眼看着上班时间快到了,骆馨凝这才如梦初醒,快速跑进浴室,匆匆梳理了一番,换上套装。
再出来时,她整个人已经变了样。褪去了那份青涩迷糊,她看起来神采奕奕,又恢复了她一贯女强人的模样。
出了门,这才注意到卓启正也已经换上了正式的西装,儒雅又中流露出几个严明。
匆匆对卓启正说:“已经九点了,你上班时间也到了,我刚刚打电话让纪秘书到楼下接我,启正你不用再送了。”这是她唯一能给予他的体贴。
明媚的眼睛有一瞬间黯然,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短暂的黯然,如流星划过天际,不刻意留心是不会发现的。
“好。”转身从桌上取来一个精致的餐盒:“这是我做的早餐,你带到车上吃吧。”
“……”水眸溢满感动的流莹,一寸寸溢出,却冰冷着卓启正的心。
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能换得她一记感激的眼神。她知不知道,感激是不爱的表现,一旦爱了,一切将理所当然。
他对她再好也是,她也认为这是应该的。就因为她的心里没有他,才会愧疚、自责和感激。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凝滞的空气。
骆馨凝一把抓过他手上的餐盒,垫起脚尖,在他清瘦的脸庞上印上浅浅一吻。
“我去上班了哦,你路上小心点。”说完,匆匆走向门。她知道敲门的人一定是纪冷霜。
清朗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凝凝,晚上和我回家吃顿饭,好吗?”
握住门把的手迟疑了,空气似乎已经凝固了一层冰霜的气息。背对着卓启正的骆馨凝没有看到他的阳光染上层层灰暗的尘埃。
转头给了卓启正一抹灿烂的笑:“好。”说完,夺门而出。那匆忙又急切的样子,看在卓启正眼里是落荒而逃。
不是怕他逼迫她,而是她怕自己后悔。
苦涩的笑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浓重地抹上他的脸,涂满淡然的眉宇,顺入他的心。
在这场由她挑起的游戏里,他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是受上天眷顾的痴人,还是自愿被控制的木偶?
*
一个早上繁重而冗长的会议使得骆馨凝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太多,回到办公室,她整个仿佛被抽干了灵魂,瘫软在大班椅上。
一直悬在心头的大事,总算有了具体的方案,现在只差和威翔派来的代表协商出最后的方案,然后签约。
习惯性地取下鼻染上厚沉的眼镜,揉了揉酸痛的眉间。脑海里依稀还回响着刚刚几个部门经理和设计师意见相佐的争执。
莫名的倦怠爬上心头,身上的重担太沉,她好怀念在学校时无忧无虑的生活啊。
昨天一夜未眠,加上早上的脑力运动过度,骆馨凝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
按下电话:“纪秘书给我送一杯咖啡来。”不等回复迳自挂掉电话。
不知从什么起,她也习惯了借由咖啡来提神。只不过,她受不了黑咖啡那种浓烈的苦,于是,总要纪冷霜多加几匙牛奶和糖。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请进。”
在纪冷霜面前她习惯了不戴眼镜,虽然讨厌她是司厉南派不监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