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智啊!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低估他,谁知还是小看了他!想不到智的心术竟会如此缜密,他知道上京城百姓都对我这战王心生畏惧,即使我当着他们的面谋反夺国,也没有人敢挺身相抗,智也料到我为了开国建业,绝不会加害这些百姓,所以他故意派人说我要屠城一月!智很清楚,这些软弱的百姓虽不敢为了维护他们的皇上而与我抗争,可若他们自己的性命被人威胁,不管多胆怯无能的人也会为了保命而与我以死相抗!狗急跳墙,人急了就会暴乱,只要这上京城内的几十万百姓真的以为我要屠城,那他们立时就会在恐慌中变成一群暴民,要是被这些人逃出城外,他们也定会把我要屠城的消息告诉其他辽人,一传十,十传百,百传万,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一噩耗,让我彻底丧失人心┉”
“这条计策最毒的地方也就在这里,若我不愿封城拦阻,安抚民心,那就只有大开杀戒┉”拓拔战惨然一笑,“只要我一下令动手,这城中的几十万百姓就会为了保命而一起暴乱,那时候只要智护着耶律德光登高一呼,他们手中就顷刻多了一支疯狂大军,智也会率着他们与我展开血战,虽然我的大军轻易就能镇压住他们,可智就会趁这一片混战,满城皆乱之时保着耶律德光逃出上京城,伺机东山再起,等我真的屠尽上京百姓后,无论辽人心中对我这战王有多敬畏,也会随着耶律德光一起反扑上京城,到时候举国皆兵,我强敌弱之势立转,到了那一天,我们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拓拔战仰天叹道:“智,想不到手中已无一兵一卒的你竟会想出如此狠毒的一条绝计,为了你的义父,为了他的江山,你竟然不惜牺牲这几十万百姓的性命,不惜把自己逼入绝境!你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你的心智,而是你这不择手段的忠心!原来,你才是我生平最大的死敌,与你相比,你的义父远不及你啊!”
萧尽野此时方醒悟过来,仔细一思索后又问道:“主公,就算我们真的屠了城,可这条毒计是智想出来的,只要日后我们把真相遍告天下,那智的诡计不就立刻被拆穿了?再说耶律德光已死,若我们现在封住城门,不让任何人进出,不派追兵,那智就会趁机逃走。”
拓拔战狠狠瞪了他一眼,寒声道:“智早就料到这一切了,他也算准我一定不敢屠城,除了封城外我别无他策,他这条计策乃是双锋利剑,如果我现在大开城门,派兵追击,这里的百姓就会逃出城去,如果我派兵镇压,即使日后我告诉所有人这是智的诡计,可屠城的人毕竟还是我,这就是智的深意,他要拉着我陪他一起留下千载骂名,遗臭万年!他早已不惜荣辱的豁出一切,只要能把我逼入绝境,他愿意一直陪着我走向黄泉!这就是智!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萧尽野讶然道:“主公!难道我们真就弃他不顾了,我们这里有二十几万大军,难道就不能分出兵马去追杀他!”
拓拔战面色发白,连连摇头:“没用的,你太低估这眼前的一切了,人心一旦暴乱就不会这么轻易被平息的,我虽有二十几万大军,可要免除这场几十万人的祸乱,只怕还远远不够,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立即燎原!尽野,你立刻去传令各处,每处城门都要留守一万人马,对这群想逃出城的百姓,只许劝慰,不得动手,哪怕被人唾面辱骂,拳脚相加,也得给我咬牙忍住,其余的骑军全都弃马步行,入城抚民,所有军士都要奉令,就算是一名军士劝一名百姓,也要把这些百姓全给我劝回家,告诉他们我绝不会屠城,让他们安心留在家中,轻易不要出门,然后你再派人去把皇宫里的食物酒肉都给搬出来,分给每户人家,好生安抚百姓,如果宫里的食物不够,就拿军中食粮补上,不能让一个百姓受冻挨饿,更不能让他们心生绝望,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办得稳稳当当,绝不能出一丝差错!”
萧尽野苦笑着领命而去,这样的军令倒真是让这名杀人不眨眼的猛将心生彷徨。
拓拔战又挥手叫过了慕容连,低声问道:“依你看来,此事该如何善后?”
一直在城门处劝慰百姓的慕容连早已累得全身是汗,连喘了几口粗气才答道:“战王,智这条计策还有一层用意,他是要拖住您的大军,让您在这几日内无暇去追击他们!在城中百姓安定之前,您绝不能出城!”
拓拔战眼中尽是悔意,只恨自己一念之差把智放入城内,竟铸下这等后患,长叹一声道:“二十几万大军,竟会被逼得自困城中,若不是耶律德光已死,这件事只怕还会更为棘手!三日之内,我的兵马是无法出城了,只能干耗在这里,等这里人心渐定之后,才能派兵出城追杀护龙七王!”
慕容连忙道:“战王,即使三日后您能派出兵马去追杀智,可在所有的事情安定之前,您一步都不能离开上京城,若您不能在此地镇守,善后安抚,一定会引起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