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木独正要喝令虎牙豹齿箭射出最后一轮长箭,突见城楼上射来有许多道流光,不若投枪的笔直穿刺,不若箭矢的落弧抛射,而是在空中盘旋而来,拉木独先是一惊,但他这支压阵的黑甲军为防幽州连弩,特意离开城墙三百步外的间距,所以也不以为意,拉木独心想你幽州军手段再多,总不能再变出一个比那连弩射程更长的东西来,只担心鄂岵尔和牧野长等人着了这怪异物事的道儿,可他这念头还没转完,只见那上百道流光已经打着转飞了过来,一落入军阵中,立刻在盘旋中带起一片血肉狼藉。
“什么东西?”拉木独也是一声惊呼:“竟能隔那么远射过来?”两名挡在他面前的黑甲军被一道流光削中,断为两截,拉木独应变极快,一个翻身从马背上扑下,只听坐骑一声嘶鸣,已被流光斩断马颈。
“上盾,挡住---”拉木独喊了半声,才省起挡箭盾都已被鄂岵尔和牧野长抬到了北门下,而北门下那队黑甲也在同时遭到了攻击。
其中一道流光打着旋从城楼上落下,正好向鄂岵尔和牧野长背后扫来。
“小心!”鄂岵尔把抬着的那名受伤的黑甲往牧野长身上一靠,手腕一翻,已亮出佩刀,挡在了牧野长身前,他吃不准这一道流光究竟是何物事,双手持刀,向那流光用力劈去,口中还不忘向牧野长喊:“你带着受伤的弟兄先走---”
钢刀重劈在流光上,溅起点点火星,如兵刃交加,但那一刀重劈根本没劈开流光,嚓的一声,刀刃在火星中被削成两截,而那道流光在这一刀重砍的阻截下,也根本未被斩落,反而凌空,仿佛原本就是要绕过钢刀再度一个盘旋般,贴着鄂岵尔的脖子划过,轻而易举的切下了鄂岵尔的首级,流光从鄂岵尔后颈飞出,又抹过了牧野长抬着的那名受伤黑甲军的头部,直接切下了这名黑甲半边脑袋,去势不停,又向牧野长面门削去。
牧野长又惊又怒,只见两颗人头在眼前被鲜血溅起,那一道流光又打着旋飞来,沾在流光上的鲜血在旋转中飞洒开来,溅了牧野长满脸,流光闪亮依旧,也依然固执的削向牧野长面门,牧野长不敢硬碰,急弯腰低头,那道流光削落他的头盔,又往后呼啸飞去。
牧野长惊魂未定,随时一抹滴在脸上的鲜血,突然意识到,这是他好友的颈中鲜血,牧野长的双眼突然依然如染血般通红起来,他抽出佩刀,怒喝着向那道流光追去,可那道流光一直盘旋飞转,又往城下倒飞回去,连着切过三名黑甲军的脖颈,才功德圆满的在半空中滑下,插入地面。
牧野长大步奔过去,对着斜插在地的流光乱砍乱劈,他已看清,那道流光原来是一片精铁铸就,两尺大小,厚不过半寸,边沿打磨得薄如指盖,极其锋利,形如满月的圆形铁片,正是这两尺铁圆,从七丈多高的城楼上用机括之力弹射而出,所以才能在空中任意的盘旋飞转,也正是这两尺方圆的精铁,足够在碰撞中削断兵刃,一斩切喉。
牧野长完全忘了此时尤在战场,而切落他好友首级的铁圆不过是一件死物,他一刀又一刀的劈在铁圆上,口中暴叫不止。
“牧野将军!”有几名黑甲军急慌慌过来拉他:“我们还在幽州城下---”却被牧野长粗暴的推开。继续一刀接一刀的狠劈。
见这些漫空盘旋的铁圆都是从城楼上弹射而出,虽能及远,却极少会飞转回城墙下,而城墙下火势虽烈,总还有些空隙,有些黑甲觑得空处,又往城墙下未起火处跑去。
谁知刚奔近城墙,只听得城楼上又是一声冷叱:“继续倒油!”
又是几口油锅当头砸下,沸油淋在火上,沿着城墙烧出一条火线,也烧出了一片绝望的惨嚎。
牧野长已经无声无息的倒下,他被一蓬沸油当头淋到,倒下的身躯又正好扑在那片插入地面的铁圆上,讽刺的是,这片被他视为死地,发狂狠砍了几十刀的铁圆在牧野长倒下时,从他胸口没入,后背透出,几乎把他的尸体从中剖为两段。
“不要停,月满山河!”智在城楼上长身而立,目光在城楼下一转,向平原看去,城楼下的黑甲在沸油和火烧中无一幸存,虎牙豹齿箭也再无法威胁到城楼,因为弹射而出的铁圆已肆意扑去,那些铁弓要两人合力,一人躺地脚撑,一人从后拉弦才能开弓,当铁圆扑下时,这些操控虎牙豹齿箭的黑甲军根本不及闪避,多数人还未起身就已被斩成两截,许多张铁弓也被剖成了两半。
“也算是出了口恶气,这等力道的大弓长箭,对幽州守城总是不利。”智冷冷笑着,“不过就凭这些伎俩,跟二哥的鬼斧神工相较,何异萤火与星月争辉?”
月满山河!黝黑铁筒中弹射而出的圆月铁刃就是错留给弟弟的守城利器——月满山河!
铁圆以机括之力弹出,力度远比连弩更为强劲,圆月似的铁刃在空中随意飞转,借机括发动,随风吹盘旋,覆盖处也比错王弩更胜一筹,几乎笼罩住了城外五百步内的天空,拉木独这部黑甲防着错王弩的远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