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已经在拍桌子向几名晋将喊:“上菜上菜,我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留下来的晋将都是沉得住气的角色,猛这么拍桌大喊,他们也不作色。
“是朕疏忽了。”石敬瑭笑了笑,抬高声音道:“来人,伺候几位客人用膳。”帐外立即走进一队亲兵,恭恭敬敬的走到护龙七王面前,先给几人各摆上一副新的碗筷,接着又把一道道菜肴端上长桌,因猛指着青铜大鼎要吃肉,亲兵们还从鼎中舀了满满一盆香喷喷的肉出来,又满脸堆欢的分到几人面前,这队亲兵也因此得了猛一句夸赞,“都是些伺候人的好手啊!”
将手边摆了一副碗筷,面前多了碗肉,又有一道道菜肴流水价似的端上长桌,身后还站了两名点头哈腰的亲兵伺候他用膳,饶是将再凶狠,也不好意思向这些亲兵发威,偏生猛这时很尊敬他这五哥,一边往嘴里使劲塞肉,一边不住拍他肩膀,“吃啊,客气什么?”弄得将一脸哭笑不得。
飞挨过半边身子想提醒猛两句,结果被猛一句话就问到面红耳赤的背转身子,“六哥,刚才那些女的为什么老盯着你看?”
纳兰横海生怕猛也关照他两句,忙一个劲缠着智说废话,
“这位就是护龙猛王吧?”石敬瑭看得有趣,笑道:“真是个趣致的小家伙,一点都不怕生,既是生来胆大,也是被你的兄长惯出了这闹腾性子吧?”说话的时候,他特意用上了一种长辈看着淘气晚辈的口吻,还转过头问身后侍立的刘知远,“奇怪,怎么看着这孩子总觉得眼熟呢?印象里,好象也认识这么个淘气家伙,就是想不起来,知远,你有印象吗?”
“别摆谱啦!”猛满嘴是肉,还含含糊糊的喊道:“我们都一个辈分的,你倚老卖老个什么劲?”
“真不愧是兄弟,不是一家人,不说一家话。”石敬瑭摇头,“说来说去都和你四哥一样,咬着我拜辽皇为义父的旧事不放。”
“那么希奇的事儿,能放过吗?”猛用力咽下嘴里的肉,嘿嘿直笑,“你儿子跑哪去了?把他叫过来,我这当叔叔的还有见面礼给他。”
“小儿年幼,见不得大场面…”石敬瑭话一出口,就又摇起了头,猛年纪比石重睿还小还几岁,怎么看都比儿子出息多了,也不知道耶律德光究竟是怎么**出这几个儿子的,不过石敬瑭这念头转念就变了,石重睿真要和猛一样,估计自己更不省心。
“下次吧,下次朕再叫小儿来和你这位叔叔见礼。”石敬瑭似乎一点都不记恨护龙七王封营的举动,还一本正经的和猛开起了玩笑,“猛王,按你算的辈分,你们几兄弟是不是也该喊我一声哥哥啊?”
“不要吓人!”猛一边摇头一边往嘴里继续塞肉,“那辈分各算个的,我以后还想回中原去,有你这么个哥哥,我还有脸回去吗?”
猛这句话算是揭疮疤揭到了底,那十几名晋军将领涵养再深,也都变了脸色,紧挨着猛坐的将不动声色的按住了长桌边沿,只等对方一发作,便立即掀桌暴起,同时,将心里很佩服猛,自己想尽办法要闹事,被石敬瑭轻飘飘一句话弄得不好意思翻脸,可这弟弟随便一句话,还是咬着满嘴肉说的,立刻就搅了个僵局出来。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憎恶分明的很哪。”石敬瑭的城府出人意料的深沉,不但没有发作,居然还笑了起来,“一头在朕的宴席上吃到满嘴流油,一头还不忘了损朕两句,辽皇真是没收错你们这几个干儿子!”
“义父没收错我们跟我损你有啥关系?”猛好奇的问,一点都不介意刚损过石敬瑭两句。
“因为你们重情明义啊,不重情,就不会执着为辽皇复仇,不明义,就不会一点都不掩饰对朕的厌憎。”石敬瑭淡淡道:“在你们兄弟心里,朕就是这世间的大不义,是不是?”
“嘿嘿!”猛脸皮那般厚的人,也被夸得很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很实在的点头:“是!”
对座的十几员晋将全都气得低下头喝闷酒,皇上不作色,他们当然也不便翻脸。
“你好象不怕被人骂?”猛摸着自己的面皮问,寻摸这人的脸皮也真是快和自己一样厚实了。
石敬瑭晃了晃手中酒杯,“这世上当面背后骂朕的人多了去了,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兄弟辈,朕虽气量狭小,又何必计较你这孩子的一两句话?”
一直听凭猛胡说八道的智突然开口,“听你的口气,似乎对认辽皇为义父一事并不后悔?”
“你这话问得很奇怪。”石敬瑭抿了一口杯中酒,咋了咋嘴:“我们认得好象是同一位义父,可听你口气,似乎认为我认错了,莫非你认为,辽皇不值得我喊他一声义父?”
“这人真够无耻,居然想把我们兄弟也绕进去。”将低声说了一句,又赶紧夹了筷子肉塞猛嘴里,以免他又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来“嘘,多吃肉少说话,看四哥怎么回敬他。”
“没错,我们认的是同一位义父,可人相同情不同。”智倾斜半身,靠在长桌上盯着石敬瑭,“辽皇对我们七兄弟恩重如山,我们也对义父孺慕至深,所以我兄弟和义父之间是真情所依,可你是靠割让了燕云十六州才换来这一声义父的称谓,若我没记错,你的年纪还要比我义父还大上几岁,难道你认为,这样也能算是父子真情?”
“你这少年,话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