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打惯禅机,今日总算碰上对手了。”道士哈哈一笑,向飞颔首道:“贫道玄机,说话却不爱打玄机,飞王猜得不错,我等来此确有来意,不过这来意为何吗…”道士又是一笑,“反正一会儿智王也要来,说一遍是说,说两遍也是说,不如就等智王来了,再容我等细细道来,如何?”
“也好。”飞还以一笑,慢慢退开几步,却是有意无意的挡在了这群人身后。
儒生向飞看了一眼,微笑摇头,继续捧起书卷,这次却高声念诵起来,“沧浪之水清兮,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濯我足…”
“六哥,这酸丁苍蝇啄我什么的,到底在念什么?”猛识字不读书,听得几句不懂就问六哥。
“他的意思是,为人处世当懂变通,沧浪水清,便可洗头,水若浑浊,便可洗足。”飞一边解释,一边句暗暗沉吟,“这儒生忽然念这几句,难道是在告诉我,不必计较他们来意为何,只需各行各事,便可相安无事?”
猛听了几句就没了兴趣,四周一看,忽然跑到一名倚着货担的行商面前,还是那一句问话:“你这有肉卖吗?”
“肉?”那行商是名四五十岁,满面笑容的男子,他大大方方的打开货担给猛看,“小号什么都卖,就是不敢卖荤腥。”
听说没肉,猛有点失望,“为什么不卖,你错过发财的机会了,知道不?”
行商顿做捶胸顿足的懊丧状,又神秘兮兮的指着那僧人道士,“有这几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方外高人在,小号哪敢卖这肉糜,让客人失望,勿怪勿怪,让小号失财,勿再勿再!”
听弟弟和这行商一问一答,飞当然知道他是在逗猛,再看这些人的言行举止,飞心想,“莫非就是中原传闻中的奇人异士,这老道名号玄机,不知道和那名大商玄远有什么关系?”想到这儿,飞不禁一笑,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每看到汉人,都会觉得和那玄远有牵连。
猛见这行商说话有趣,兴趣大增,当下便去翻那货担,“别怕,我再翻翻,有对胃口的东西,照样让你发财,咦?你居然还卖这种东西?”货担上层的一些荷包香囊被翻开,底下装的竟是一捆捆样式小巧精奇的袖弩,匕首,飞刀,铁指套。
“当然卖了!”行商笑嘻嘻道:“客人不知道吧?如今这么个乱世,四处匪患,谁不想要点兵器防身,不瞒您说,小号就是靠卖这些个宝贝,才攒下讨第五房小妾的本钱!”
“厉害!”猛由衷佩服,“你这乱世财发的,小老婆都五个了!”
“见笑见笑。”行商眉飞色舞,“食色性也!”又一脸豪爽的道:“客人看中哪个,尽管拿去,小号奉送!”
“谁跟你知己了?我一个老婆都没有!”猛自己是个自来熟的脾气,却十分不耻别人跟他混熟,随手一推货担,又献宝似的伸出右手,给行商看他手指上戴的一只虎头戒指,“看,我也有宝贝,是我二哥送的!这戒指叫‘虎吞戒’,乃是天下罕有的宝贝!你看这虎头,精工细刻,巧夺天工,真正世间少有的匠气极品…”
猛炫耀的时候从来都很有耐心,“可这戒指不但是极品,还是个神品,知道为什么不?看仔细了,你看!这虎头的两只耳朵是会动的,只要按着耳朵轻轻一转,看到了吧!虎嘴里立刻弹出一根尖针,要不要摸摸看?聪明!不摸就对了,你再看,针上有倒勾,倒勾上还有剧毒!只要你手上戴了这枚戒指,看谁不顺眼就在他身上轻轻一拍,然后你使劲骂他一通,放心,这人还没想好怎么还嘴,就已经毒发呜呼哀哉了!厉害吧?鬼斧神工吧?眼馋吧?”
“很精巧。”行商仔细看了两眼这枚虎吞戒,笑容一敛,淡淡道:“也是很凶毒的物事,用来防身倒是不错。”
见这人没有料想中如睹神物的赞不绝口,猛大失所望,“又没肉又没眼力价儿,俗人!”
那十几名中原人听了都失笑不已,飞拉过弟弟,向行商歉然道:“小弟顽劣,壮士勿怪。”
“不怪不怪!”行商长笑,“猛王少年天真,历经磨难仍不脱真性情,难得难得!”
正说话间,一名年轻将领从后独骑而来,飞认得此人是幽州新晋将领原虎,在五哥将练兵时被提拔,先任偏牙将辖百人,之后在与血战夜尽天一役中表现出色,又被升为将佐,如今任五路奇军之一荆棘枪的统领。
“原虎,我四哥呢?”飞见这原虎一人前来,讶然问:“他没跟你来么?”
“智王请飞王和猛王速速归队。”原虎也不下马,直接向飞和猛拱拱手,看他脸上的迷茫,估计也不知道智为什么不过来。
原虎又道:“智王说了,正事要紧,此间闲事不必过问。”
“闲事?”那道号玄机的老道士轻轻苦笑,“原来我们这些人齐聚于此,在那护龙智眼里不过一件闲事。”不论是僧人还是儒生,听了原虎带过来的话,面上也都露出了同样的苦笑,他们一行特意等候于此,就是想引智过来一见。
没想到智根本就不过来。
说话时,原虎瞥了眼散坐在草丛中的那十几人,看见这么群僧道俗儒,他自己心里也好奇得要死,偏偏智就让他召回两个弟弟,还只让他带过来一句话,却不肯探究这些人的来历。
“好吧。”飞有一个好处,只要是当着外人的面,从不质疑四哥的主意,于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