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给我闭嘴!”屋内立刻响起一声怒叱。
猛回过头,向四哥做了个即将挨揍的哭丧表情。
智却是一笑,萧怜儿终日幽居,拒不见人,长此以往难免郁结成疾,幸亏有这胡闹成性的小七每天来缠萧怜儿,虽暂不能使萧怜儿解开心锁,但在这吵闹斗嘴中,亦能使之舒缓心绪。
房门刷的一下被拉开,露出的是一张苍白的少女面容,月半独居不出,少女红润的面颊已变得削尖,看去更添了几分憔悴,不过面容间的怒色却使这张脸庞在愁思中多了些生气,“小七,你又想讨打是不是?”萧怜儿的手上果然拎着一柄笤帚,正怒气冲冲的指着猛,“每天都胡说八道,昨天说牛郎下凡来给你当妹夫,今天又说潘安提亲,你当我是什么人?你不嫌丢人我还要清净!”
“不要打头!”猛先捂住了脑袋,又小声说:“小妹,我爹爹昨天来找我了。”
萧怜儿扬起的笤帚一停,“我知道,二嫂昨天告诉过我了。”她板着的脸有了一丝柔和,轻声道:“恭喜。”
猛嘿嘿笑个不停,难得萧怜儿今天没有轰他,便想缠着多说几句话,却见萧怜儿刚柔和下来的面容陡然僵硬住,双眼直直的瞪着屋外,但只看了一眼,萧怜儿就立即别过了头。
猛不用回头,也知道小妹看见了四哥,“小妹,四哥是路过…”他才期期艾艾的说了一半,萧怜儿已一声不吭的退后一步,重重关上了房门,由始至终,她没有和智说一个字。
“四哥,小妹她…”猛回过头,一脸呆滞的看向智。
“走吧,去看二嫂她们。”智无声的叹了口气,向紧闭的房门默默看了一眼,转头走开。
“唉———”猛老气横秋的把四哥没有叹的那口气抑扬顿挫的叹了出来,“千古憋屈啊———”
两兄弟很快走到闵紫柔屋前,“五嫂,生了没有!”一到门前,猛脸上的愁闷立刻一扫而光,兴匆匆的跑了进去,除了看小妹,他每天也要来看一次五嫂,和在萧怜儿门前千变万化的疯言疯语不同,猛每次来看五嫂,翻来翻去都只有这一句话,只盼着五嫂不用十月怀胎就先把侄子给生下来。
“闵姑娘。”智不象猛这般随便,直接就往女子屋里跑,他先在门外招呼了一声,才慢慢走了进去。
“小七你每次都这一句话,也不闲腻。”闵紫柔银铃似的轻笑,怀胎已近五月,她的肚子已颇有些显怀,因不便走动,只能靠在床榻上,由于将练兵事忙,极少能抽空相陪,所以耶律明凰特意派了几名侍女照顾她,这时屋里或站或坐,竟有六七名女子,猛是一点都不避忌的,盘腿坐在闵紫柔床前,看着闵紫柔鼓起的肚子一个劲呵呵大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乐呵。
见智也缓步跟进,闵紫柔就要起身,“四哥,你也来了。”
“你有身子,不用起来。”智忙伸手虚拦,这时,屋里几名侍女也忙上前见礼,不过几名侍女看着智的神情都有些瑟缩,似乎不敢与智正眼相视。智初来幽州时,这些侍女看见智时并不是这般生疏,相反还都对这位智谋深远,心机层出的少年颇存好奇,但在智一战灭尽羌族,恶名铸成之后,太守府中的侍女却都对智生出了畏惧之心。
智似乎未注意到对侍女们隐隐流露的畏惧,淡淡的向众人一颔首,又往屋里一打量,这才看见,屋中一角还静坐着一名女子,年纪还是少女,却做少妇打扮,一身白衣素裙,应是青春白皙的脸庞透着病态的灰白,这少妇就这么静静坐着,明朗眉眼幽幽暗暗的,似是在听着屋里的欢声笑语,可面容间一抹抑郁却让人一望而知,她根本未融入此间欢乐。
“二嫂!”智几步上前,向这少妇恭恭敬敬的一礼,这便是错的遗孀燕若霞,和闵紫柔不同,燕若霞已与错正式结为夫妻,所以智对这位二嫂格外尊敬。
“四弟来了?”燕若霞似才从枯坐中清醒,慢慢转过脸,向智点了点头,又看见猛坐在地上的滑稽模样,她嘴唇微动,似是想笑一笑,可唇角展开时,露出的还是一抹使人望之恻然的苦。
一直傻笑的猛看见燕若霞,脸上的皮笑也收起几分,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向燕若霞行了一礼:“二嫂好!”
“二嫂,我带小七来和你们说几句话。”智顿了顿,又问:“二嫂,近日…身子可好?”
燕若霞不象萧怜儿这般整日幽居,偶尔,她也会走出太守府,在城楼上,子墙下走上一圈,有时候,她还会去城西的德馨居,站在门外静立片刻,这些都是她丈夫心血所建,所以,她时常要去看上一看,可除了这些走动,燕若霞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灵堂,常常在错的灵位前一坐就是大半天,智几兄弟都知道她一直深深爱着错,无论生死,无有片刻或忘,这让他们几兄弟很为错欣慰,但在欣慰之外,看着这位二嫂被相思剥蚀的日渐枯萎,几兄弟亦因此而担心。
“我很好。”燕若霞淡淡的回答,入得耳中,品出的惟有心如死灰之木然。
“若有事,二嫂尽请吩咐。”
“我会的。”燕若霞还是淡淡的开口。
这时,闵紫柔也把猛叫到身边,昨日夜里,飞已把智准备暗中送走猛一事告知了两位嫂嫂,对这个淘气的弟弟,她非常疼爱,知道他这就要离去,心里很是不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