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军也在不停的进攻,澹台麒烈那群小孩的呐喊比他们听过的任何军令都要振奋,仗打到这一地步,大家都已不再去管生死胜负,只想尽可能多杀死几名望月人,狠狠出一口这被追上千里的耻辱,每一名黑甲都杀得性起,全未发觉这种拉长阵线的横向攻杀对人数占少的五万黑甲军越来越有利,黑甲军一步步逼前,看似在把望月人的军阵压得越积越厚,但十八万望月人陷于自家军营,所以这积厚的军阵不但不能在这一线之地发挥兵力优势,反让自身战力强大的黑甲在近战中不断夺取先机。
拉成长线的望月军被打开一处又一处缺口,虽然立刻有人从后方补上,却在无形中削薄了积厚的军阵,在黑甲军发疯的进攻下,两军兵力的优劣之分渐渐消失,而黑甲军的不停进攻虽然大耗体力,可听到不远处那些小孩的叫喊,却让他们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缓下这一口气。
“疯了!都他娘的杀疯了!”破军星图成欢累得直喘粗气,两臂酸麻得如有针扎,一把刀不停的从右手换到左手,可在这全军皆如疯如狂的进攻下,他竟也无法自制的停不下手。
“压上去打!”拓拔战已不知砍断了几柄钢刀,幸好杀发性的黑甲军还没忘了护卫这主帅,一见他刀子砍断,立刻又递过一把。
拓拔战又换过一把刀,夹着劲风直剁进一名望月人前额,用力过大,一时拔不出来,忙撒手向旁一伸,“刀来!”一柄刀又递入他掌中,拓拔战这才抽空往旁扫了一眼,只见递刀的竟是他麾下专司刺探的夜鹰巫廛,这巫廛此时披头散发,连马都没骑一匹,单手挺着枪挡在主帅一侧,另一只手又随手从地上拣起一柄刀来。
“你怎么也跟着冲锋了?”拓拔战发楞,“还这般狼狈?马都不骑?”
巫廛苦笑着看了看浑身浴血的拓拔战,心说您这模样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倒是想骑着马冲的,可配上鞍的都被抢光了,你看…”
巫廛向十几步远的地方一努嘴,“连冷火寒和他那帮密杀刺客都在一夫当关了,我还能不冲吗?”
拓拔战往旁一看,果然瞧见冷火寒和他的密杀刺客这时都象先锋死士似的冲在最前头,偏偏每人都握着把近身刺杀的弯月勾刃,一个劲的和望月军的长枪砍刀过招。
“还真是都杀疯了!都是澹台家那小崽子惹出来的祸,把我这五万人都给逼急了!”拓拔战嘴里悻悻骂了一句,脸上却带着笑意,“就这么打,这一仗我们能赢!”
“赢?”巫廛这才想起来,大伙冲过来已不光是为了救澹台麒烈,再看黑甲军一个个疯魔似的狂攻,望月人却在节节后退,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怎么打?”
“去喊霍家兄弟,让他们分从左右两侧进攻!”拓拔战已清醒下来,仗打到这般激烈,已不需要一勇之夫,而是一名能把握全局的统帅,他压下心头激动,先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又拨马往后退出几十步,审视着各处战线,一一下令,“找赤风,命他率长刀队在望月军里给我捅出一道口子,木砾,速带冷箭游骑绕到军营后,只管射杀散出去的望月人,萧尽野,你带五千人给我硬闯进阵,一定要护住澹台小子!其余将士,都给我放开性子杀,杀得一个是一个!这一仗打赢,全军都是首功!”
军令一声声传下,接到令的将士按令而行,其余的黑甲军则继续撒开性子进攻,大家都把立功之心抛于脑后,所有人都只管杀死挡在面前的望月人,散乱的各自为战无形间在这并肩齐冲中黏合成阵,每杀死一名望月人,冲锋的阻挡就少去一分,一场劣势下的进攻,竟因这全军上下一致的凶猛腾腾上升,等赤风带着长刀队奋勇贯穿敌阵,随着缺口冲进去的黑甲军快速增多,他们踩着脚下尸首,涌向澹台麒烈,也不用人提醒,大家都以澹台麒烈为中心,很快围成一团,滚雪球似的四下横冲,很快就在敌阵中聚成了一支过万人的队伍,这种战场上几乎不可能出现的阵中阵,却在此时随着那小儿凶猛成形。
整片战势突然诡异起来,黑甲军的进攻阵容在此时变成两段,一半在外由拓拔战指引着加紧猛攻,另一半在敌军最密集处自成一阵,这两段式的进攻就如澹台麒烈手中断刀,刀虽断,锋芒更利!由内而外,似分似衔,每一眨眼都用锋芒最盛处劈斩向望月人。
黑甲将领们也都醒悟过来,照这样打下去,战局会对己方越来越有利,士气一升,也无人觉得久战疲累,反都越战越勇。
“怎么回事?”图成欢杀得一阵,也拨马退到拓拔战身边,开口就道:“弟兄们好象都杀顺手了,五万人打十八万人,居然越斗越猛?我打了半辈子仗,也未见识过这等事!还有这阵中阵,这等兵家渴求不遇的奇竟然在无人下令的情形下给生就了?”
“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拓拔战高声笑道:“人人搏命,取得的敌军性命越多,却是为自己挣得一条性命!”
“破釜沉舟啊!”图成欢喃喃点头,手搭凉棚张望了一阵,悠悠道:“真是不敢相信,这都是那个九岁小儿造成的!这乱阵一旦成势,便是势不可挡!”
拓拔战远远望向望月阵中的澹台麒烈,见这小子虽深陷在敌阵中,可跟在他身边的那群人竟然都如困兽般左冲右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