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的声音很低沉,眼神也忽然变得很严厉,仿佛是要将自己的这番话一直传到萧怜儿的心底。望着兄长脸上的郑重之色,萧怜儿怯生生的一点头,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低声问道:“四哥,若┉若啸天真的┉说┉说错了话,那┉那我该怎么做?”
智沉声道:“那你就要立即转身而走,不要再看他的眼睛,不要再听他的甜言蜜语,无论你心里有多喜欢他,都不要再理会此人,也永远别再牵挂此人!当然,四哥也不会容许这等畜生活过今日!”
萧怜儿听得心中一颤,但只是一瞬间,担忧之色就在她脸上消逝无形,展颜道:“四哥,你放心,我会照你说的做,但我相信啸天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绝对不会!”
“那就好,希望娄啸天不会让你失望,也希望四哥一直看错了他。”智默默颔首,见萧怜儿不住张望着屋外,知她急着想要去见娄啸天,便陪着她踱到了灵堂外,又道:“小妹,愿意告诉四哥娄啸天约了你在何处相会吗?”
“我┉我┉”萧怜儿嗫嚅了两声,犹豫着看了眼智,却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玩弄衣角,智淡淡一笑,也不再多问。
萧怜儿见四哥不再追问,心中一松,正要告辞离去,智忽然指了指她脚上的绣花鞋道:“小妹,城西的路不好走,那里都是密林山径,你去换双鞋子吧。”
“哦。”萧怜儿随口应了一声便迈步往外跑去,刚跑出几步,忽然身子一震,惊讶的回身看向四哥,却见智正静立在屋宇下目送着她离开。
萧怜儿一脸苦笑的望着智,心知娄啸天的行踪早被这睿智深沉的四哥料到,讪讪一笑后终于还是转身而去。
目送着妹妹的倩影消失在院外,智仰首望天,天已过午,夏日艳阳一如既往高悬于空,但在遥远的天际处已有幕乌云渐渐压近。
“要变天了,六月之天,一如人心,阴晴难测┉”智望着远处黑云喃喃的说了句,又自语道:“娄啸天,若你还天良未泯,但愿你能为怜儿这一片至诚痴心打动,悬崖勒马,真心待我妹妹,此事若真能善了,我可以放过你。”
片刻后,城中将领唐庭絮悄悄走入院中,向智一拱手后垂手立在庄严肃穆的灵堂外,低声禀道:“智王,刺客都已出城,将王一行也已布置妥当。”
“很好,”智一算萧怜儿赶到城西的时辰,道:“庭絮,你去把纳兰横海找来,我再去给皇上和兄长们敬柱香后就动身出城!”
等智再次迈出灵堂时,纳兰横海已随着唐庭絮等候在外,这名女真少年满脸激动的望着智,巴望着能立刻去城西密林大战一场,智叮嘱了唐庭絮几句,命他小心守城,便带着摩拳擦掌的纳兰横海步出院外,直往城西。
在那里的密林中,有一场双方都已筹谋良久的无情暗杀正在等候着他们,但此刻的智并不知道,就在今日清晨,当他率着辽军在草原上拉开逐日歼狼的这一道壮观时,另一场阴霾正如这天际乌云般徐徐逼近,而这场人为之灾则会带来一场更大的浩劫。
在上京至顺州的大道上,举族南下的羌人在族长涂里琛的率领下渐渐接近顺州地界,为了拓拔战许诺的幽州城,羌人扶老携幼,晓行夜宿,一路跋涉而来,与他们同行的当然还有拓拔傲和他的一万黑甲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