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诸人都未察觉智正站在门外,大堂上也仍是只有许成一人的声音,他来此已有一顿饭的光景,他奉石敬瑭之命出使幽州就是为试探辽室公主是否对八万晋军心存忌惮,但让许成意外的是,耶律明凰虽亲自召见了他,可一等许成表明来意是向幽州索要三万两抚恤黄金,耶律明凰却一脸的无动于衷,除向几名卫士低声嘱咐了几句外就再也不去搭理他,既不给他看座也不奉茶,任他一人在议事堂内说得口干舌躁。
许成初见这位公主时,虽也暗自惊叹耶律明凰的美貌和雍容丰姿,不敢稍有唐突张扬之举,但等他独自一人口沫横飞的说了半天还不见人答腔,也不禁动了怒气。见耶律明凰还是悠然高坐,他按捺不住,上前两步高声道:“公主殿下,您是金枝玉叶之身,高居庙堂不近俗利,今日在下与您在殿堂上谈论抚恤黄金一事的确有些冒犯公主威仪,但此事关乎两国敦睦,还请公主示下善后之法,毕竟我后晋皇帝手下的两百余名军士是死在幽州城下,而且我们的军士来此并无丝毫恶意,却横遭惨死,此事于情于理都是幽州之责┉”
“并无恶意?”智听到这儿,忽然大步走入,“许成,晋军在一月前侵入辽境,强行掠去涿,莫,瀛三处城池,还三番四次派出探马出没于幽州城外,而且你们的八万晋军现今又驻扎在幽州城南百里之外,难道你们这种行径也可算是并无恶意?若世事真可如你所言一般拧方成圆,歪曲事非,那我们幽州大军是不是也应该毫无恶意的杀入你们晋国疆域?”
许成被智犀利的词锋说得一窒,盯着智看了几眼,“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
“大胆!”堂上的萧成和曲古一齐向许成斥道:“许成,休得无礼!这位是我们的智王!”
“智王?”许成又仔细打量了智一番,对于护龙七王,他早有耳闻,知道这几个少年不容轻觑,忙改颜笑道:“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护龙智王,久仰久仰,在下虽一直无缘与您结识,但┉”他正想对智恭维几句,却见智已挡在他的面前,连正眼都不象他看上一眼,只是恭恭敬敬的向着耶律明凰躬身一礼:“殿下,臣此去上京一行幸不辱命,已将萧仲远,窟哥浑,格辉,莫洛,萧广一干反贼正法!”
耶律明凰的眼中早涌出欣喜激动之色,自从智离开幽州,她一直日夜悬心,此刻见智安然归来,她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才放了下来,当智与许成说话之时,她始终注视着智,见他身上未带伤势,耶律明凰的笑靥愈发明艳,也无暇细问上京之事,连声吩咐身旁的护卫,“快,给智王上座,快上茶!”
萧成和曲古等人见智回来,他们也是一阵激动,忙不迭的一拥上前,上座奉茶,嘘寒问暖,反把许成冷落在堂上,许成被气得七窍生烟,他在这儿无茶无水的干站了半天,硬是没人肯招呼他,此刻见耶律明凰一迭声的命人端茶送水,心知这压根就没自己的份,偏偏曲古似乎存心想要再气气他,给智端上茶后,只见曲古又急步跑入后堂端了满满一盘瓜果点心出来给智,而耶律明凰也在一旁催促道:“这么热的天别上滚烫的热茶,快去拿点冰镇的酸梅汤来,刀郎,夏侯战,你们也别站着,都坐下歇歇。”
刀郎与夏侯战心知这是公主在爱屋及乌,二人哪还会客气,接过护卫们递上的茶点后舒适的坐下,夏侯战恼怒许成适才对智无礼,还故意把椅子搁在了许成身边,又翘起二郎腿,嘬一口酸梅汤,咬一口果子,嘴里优哉游哉的哼着:“舒坦,到底是自己的地盘,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堂上诸人忙成了一团,许成就这么一脸尴尬,一腔怒火的傻站着,不过他听到智说起在上京城里诛除五名反贼之事倒也颇有些吃惊,想不到这白衣少年竟能潜入被拓拔战掌控的上京城干下此事,却也无心理会夏侯战的讥讽,正讶异时,智开口道:“许成,你此次目的就是为了向幽州讨要三万两黄金?为了死在恨冬离手中的两百名探子而向我们讹诈,是不是?”
许成忙道:“这可不是讹诈,我晋军┉”
智冷笑着打断道:“许成,你听着,就算恨冬离不杀这两百人,我们也会动手要他们的命。因为这里是幽州,不是后晋,容不得敌**士在此来去自如!”
“什么?”许成脸色一沉:“智王,你说这话可要想清楚后果?”
“后果?我等的就是这后果!”智冷冰冰的说道:“许成,你回去告诉石敬瑭,三万两黄金我们一两都不会给,但是十日之内,你们后晋要准备好三十万两黄金献给公主,否则幽州就会立刻发兵,把你们八万晋军的性命永远留在辽境内!”
许成气得连声冷笑:“智王,枉你被世人称为当世奇才,想不到竟会从你口中说出如此荒谬之语,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你可知道你这番话会引发战端!”
“说得好!”智霍然起身,阴沉着脸瞪住了许成,“我正是要如你所愿引发战端,如果十日之内你们未能献上三十万两黄金,那这场仗就打定了!”
“你┉你┉”许成的脸上已是一片苍白,他出使来此表面上是索要黄金,其实是为了试探幽州虚实,并未想过真的要与辽军开战,他临行前曾与石敬瑭密议过,以幽州的繁华富庶必不会在乎这三万两黄金,若耶律明凰真的服软交出这笔黄金,那就表明与拓拔战开战在即的幽州处于劣势,不愿在大敌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