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需知,一国兴盛,离不开一个商字!”智正色道:“若无商人往来通商,引货贩物,便少州城繁华,强兵富国,这富国一说也与商字大有关系,皇上在位时,对辽国大商一直礼敬有加,对开辟商路,大批买卖货物的商人还屡有赏赐,而且皇上也始终密切关注中原商家,我三哥就曾数次前往中原,招募商人入辽,可以说,能在辽国立足的大商都有皇上在明里暗中支持,而这玄远能在幽州经营十几年,还能从战火不断的中原乱地贩来军辎,可见他在辽国的根扎得很深,但我们从不曾听闻过这玄远的名字,所以他背后肯定有另一股势力在暗中扶植他,否则他根本无法在辽国立足,因为商道间争雄夺利的凶险并不亚于沙场,殿下,这个玄远的来历和背景,绝不简单。”
“你是说…”耶律明凰沉吟道:“玄远背后另有一股势力,那会是谁…”她目光一闪,低声道:“除了父皇,辽国还有谁能有这势力,除非是…拓拔战?”
智慢慢点头,“玄远和拓拔战一定有关连,也只有拓拔战会有这心计暗中扶植一名商人,又避过皇上和我们的耳目。”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耶律明凰和秦璃异口同声的问,秦璃听说来者和拓拔战有关连,急道:“我立即带人去卫延居抓他。”
“先不用急。”智一摆手,“事情还有可疑,拓拔战不会在这个时候派人给我们送上这许多军辎,或许,这玄远另有来意…”他忽然一笑,“与其在这里疑神疑鬼,不如我们主动去卫延居会会玄远,看看他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好!”耶律明凰立即赞同,“我们这就去卫延居。”
“公主您也要去?”秦璃吃了一惊:“万一玄远想要对您不利…”
“有你们护着,有什么好怕的?”耶律明凰道:“就算玄远是拓拔战派来的刺客,可这里是幽州,该畏首畏尾的人也是他。”
秦璃不敢造次,还待再劝,智却在一旁点了点头,“也好,殿下同去,正可见识人心壑域。秦璃,你再去选几名护卫,我们这就去卫延居。”
见智已点头,秦璃不再劝阻,赶紧又入府叫了十几名精干勇武的军士出来,耶律明凰欣喜的坐上马车,赶车的萧成和智早上选出的几十名护卫依旧随行,刀郎亦如往常般形影不离的紧随智左右。呼延年也想同去,但智见这老总管已跟着公主奔波了大半日,精神有些不济,便劝他回府歇息。
有智护着耶律明凰,呼延年倒也不担心,叮嘱了几句便径自回府。只是这一来智便不肯再与耶律明凰同坐一车,他向护卫要过一匹马,随于马车一侧。
萧成一挥马鞭,驱车而行。车帘挑起一角,耶律明凰幽幽看着回避与她独处的智,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慢慢放下了帘子。
那卫延居也处于城中,与开在城内最繁华处的酒楼燕云楼相距并不太远,但这家客栈的位子甚是巧妙,恰好是在街道背面僻静之处,客栈前宽敞的官道两旁各栽了一排大树,繁密连荫的树木尤如两片屏风,隔开了集市的喧嚣,把客栈隐于闹中取静之地。
从街上望去,这卫延居的门面并不大,看去只是一座小院落,在这条大街的连排屋宇中甚不起眼,青灰色的院墙内葱郁翠绿,似乎客栈内也栽了不少树木,两扇旧红色木门半掩半闭,一点都不象敞门迎客的客栈,反倒象是一座正等着游子归来的居家小院。邻近闹集,位于宁静处,恰恰能使远来客商一到此地便能生出休憩之意。
耶律明凰一行车马穿过几条繁忙吵闹的大街,才驶入此地,耳中方才充溢的叫卖喧闹声顿时安静下来,感受着此处叛若两地的宁静,看着路旁两排参天碧绿,驾车的萧成和护卫们顿觉耳目清静,似是怕破坏了此地的宁静,众人不由自主的缓缓勒住缰绳。
“好地方,想不到幽州城中还有这样一处安静地面。”萧成抖了抖马鞭,笑着道:“若我是个贩货商贾,走过那几条吵闹不堪的大街来到此地,只怕也会想到这家客栈去投宿,看得出来,这客栈的店家是个有心思的人。”
“所以才要来看看,这店家究竟藏着多少心思。”智跨下坐骑,看了看半掩的大门,刀郎早走上几步,默然无声的挡在客栈大门与马车之间,若客栈里有人突然冲出,第一个便要迎上他这柄无鞘利刃。
同是卫龙军中人的秦璃对刀郎不论何时何地都全心护智的忠诚最是佩服,他向刀郎笑笑,又示意护卫们守住马车,便向客栈走去。
走到客栈门前,秦璃刚要敲门,半掩着的两扇大门忽然敞开,一名中年布衣男子已立于门内,看打扮似是客栈里的伙计,他看着门外的一行人,既不惊讶也没有立即陪笑揽客的殷勤,平静的一躬身,做了个请客入内的手势,态度恭敬,却无寻常店伙的谦卑。
智走上几步,“你家主人知道我们要来?”
“是。”那名男子点头道:“我家主人正在后院恭候,请贵客随我入内。”
“好,请带路。”智似是笑了笑,又道:“你家主人有心了,却不知是守株待兔还是扫榻侯客?”
那男子似未听到智暗含讽喻的话,又一躬身,退后几步,候在门内。
“智,我们进去。”耶律明凰大大方方的走下马车,捋了捋被风吹浮的云鬓,顺势看了那男子一眼,她的目光忽然一滞,一边走近智身边,一边悄声道:“我见过这男子,他就是今日在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