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陷害?”刘星野问。
“不错,高桥龙一使用栽赃陷害这种方法就足以置犬养浩于死地。他把犬养浩下药迷倒后,把各种不利于犬养浩的证据放好,然后,他假装被麻醉药迷倒,这一部分我基本同意你的推论。
但接下来,在犬养浩醒来后,我认为高桥龙一不需要开枪打死他,他只需要在假装醒来后,跑到门口大喊犬养浩是地下党的奸细就行了。其他人赶过来,高桥龙一把现场的证据指给他们看,这样,犬养浩就会被当作奸细给抓起来,很快会被处决。
用这种方法,高桥龙一同样可以替家人报仇,而不必亲自开枪打死犬养浩。我总觉得开枪杀人这种做法有点冒险,高桥龙一虽然可以报仇,但不可避免地会引起对他的怀疑。而且,作为一个译电专家,我怀疑他是否有开枪的勇气。”
刘星野说:
“这位先生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我前面说过,要想百分之百地复原高桥龙一的计划是不可能的。我也承认,在我所复原的高桥计划里有想象的成分,但是,我可以告诉诸位,这些想象的成分并不多,而且也不会对案情的分析产生决定性影响。
在关键点上,我所有的推论都是有根据的。现在,我就告诉大家,为什么我推断高桥龙一最后要开枪打死犬养浩。
现场报告中说,调查人员在高桥龙一的腰里发现了一把枪。当我读到这里的时候,感到有些诧异。
多田君告诉我,说这是标准配置,电讯处是敏感单位,这里每个人都配了枪。可是,根据我的调查,我发现电讯处的人虽然都有枪,但在上班时,他们都把枪放起来,大多是放在抽屉里锁起来,没有一个人把枪带在身上,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司令部本来就戒备森严,要想进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电讯处又是重点保护单位,要想到电讯处来,就更不容易了,要经过几道检查。
大院门口有卫兵检查,大楼门口也有卫兵检查,上楼后,在走廊门口又有卫兵检查,在这种情况下,不法分子想要混进来几乎不可能,因此,在这里用枪的机会微乎其微。
高桥龙一作为译电专家,就更没有必要带枪了。那么,为什么偏偏在他实施计划的这一天,他会把枪别在腰里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天他要使用这把枪,打死犬养浩。
另外,我想说的是,我们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全家被杀的人的勇气。高桥龙一的确只是一名译电专家,但他也是一名军人,面对不同戴天的仇人,他怎么可能没有勇气拔枪呢?
不要说他是一名军人,就是一个普通人,在这个时候也绝不会手软的。在座的诸位,你们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你是高桥龙一,面对杀了你全家的仇人,你会没有勇气开枪吗?”
在座的军官都受过武士道精神的熏陶,所以,对这件事都是同仇敌忾,纷纷点头,表示认可刘星野的说法。
那个仁丹胡发现触怒了众人,赶紧说:“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言论道歉,我没有说清楚我的意思。我并不是怀疑高桥君有没有开枪的勇气,我的意思是说,高桥君带枪不一定要杀犬养浩,也可能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果一切顺利,犬养浩被栽赃,他就没有必要开枪了;如果中间出现差池,比如麻醉药剂量不够,犬养浩提前醒了,或者其他情况,高桥龙一有了枪,可以及时处理。但是,他的计划未必是要亲手杀了犬养浩,把犬养浩栽赃陷害成地下党卧底已经足够了。”
刘星野说:“看来这位先生认为只要栽赃陷害成功,犬养浩必死,我的看法是未必。
在这种情况下,犬养浩未必会死,而高桥龙一却很有可能惹来大麻烦,因为犬养浩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说这一切都是高桥龙一栽赃陷害,是高桥龙一把他骗来,在酒里下药,趁机把现场的证据摆好的。”
仁丹胡马上反问道:“高桥龙一为什么要陷害他?对这个问题,犬养浩怎么解释?你刚才说过,犬养浩不敢把他杀人的事说出来,他总得找个理由,让人相信高桥龙一会陷害他吧,他能找什么理由呢?”
刘星野微微一笑:
“对于犬养浩这种人来说,理由想找就能找到。
比如,犬养浩可以说高桥龙一才是地下党的卧底大寒,已经被他察觉了,所以,高桥龙一想要杀他灭口,同时栽赃陷害,把他说成是地下党卧底。不要忘了,犬养浩是宪兵队长,拷打犯人,编造假口供、假证据,他可是行家里手。
比如,他会说有一次,他要抓一个地下党,在吃饭时无意间告诉了高桥,结果第二天那个地下党跑了,让他的人扑了个空,暗示高桥龙一就是地下党卧底,是他走漏了消息。
诸如此类似模似样、但又查无实据的证据,作为宪兵队长的犬养浩可以张嘴就来,编它三五个不成问题。犬养浩手下数百人,找几个人做假证,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嘛。
另外,被宪兵队拷打过的反日分子成百上千,他们中的大部分都顽固不化,可也有不少人弃暗投明,投靠了皇军。犬养浩只要找到一两个叛徒,让他们指出虽然他们不知道大寒到底是谁,但他们却可以肯定大寒是电讯处的人。诸如此类的话,一下子就可以把犬养浩的嫌疑撇清,而高桥龙一反倒落了一身的嫌疑。
更不要忘了,犬养浩手下还有一些特务已经打入了地下党的组织内部,虽然他们没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