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哈尔滨的市民一出门,就立刻感觉到空气中有种紧张的气氛,街上到处都有警察在盘查,城门口的检查比起往日来更加严格,证件检查起来没完没了,人们不得不排起长队。
很快,昨晚松本遇刺的消息就在城里传遍了,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松本已经被打死了,也有的说被打死的是松本的助手,有人说刺客有三个,还有人说是六个,有的说这是地下党干的,还有人说军统又卷土重来了。
在秘密联络点,刘星野来见柳伯钊。
柳伯钊说:“大白天的,你不去找刺杀松本的枪手,让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刘星野说:“我这不就是来查枪手吗?”
两人都笑起来。
刘星野说:“警察厅都把人撒出来了,我行动反而自由了。所谓抓枪手就是三分钟热情,大家做做样子,给日本人看,过两天就凉下来了。”
柳伯钊把茶沏上。“说真的,这伙刺客胆子不小,竟敢刺杀松本,星野,你知道刺客是什么人吗?”
“好茶。”刘星野先喝了一口茶后说,“是的,老板,我一到现场就猜出刺客是什么人了。”
“哦,让我也猜猜,难道是军统滨江工作站的人?”
“老板,我给你一个提示:昨晚的刺客有五个,他们使用的都是驳壳枪。”
柳伯钊有点意外,他还不知道这个细节。“这倒有点奇怪了,清一色的驳壳枪?”
刘星野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
柳伯钊思索起来。
他看着刘星野说:“军统的人不可能都是清一色的驳壳枪,难道不是城里的反日组织干的?”
刘星野竖起一根大拇指。“老板就是老板,眼光就是毒。老板,你怎么想到他们不是城里的反日组织呢?”
“很简单,驳壳枪在城里使用起来不太方便,我们以前搞到过好几只驳壳枪,都送到山上了,现在行动组用的大多是撸子,带在身上方便。”
“很接近答案了,这些人也是山上的,不过不是游击队,是对面的。”
“对面的?什么意思?”
“他们是赵二瞎子的人。”
柳伯钊深感意外。“赵……赵二瞎子的人为什么会刺杀松本呢?”
“我想这和松本提出的那个‘驱狗逐狼计’有关。
通过这条毒计,松本逼赵二瞎子和游击队火拼,日伪军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这条毒计让游击队很难受,可是更难受的则是赵二瞎子。
他被夹在游击队和日伪军之间,两头挨打,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他只能去抢老百姓,可是,老百姓本来就没什么吃的。吃糠咽菜,老百姓可以这么过,游击队可以这么过,可是,这帮土匪却过不下去这种日子。
长此以往,这帮土匪离崩盘就不远了,所以,赵二瞎子想尽办法想要投降日军,但是,日军就是不答应,尤其是松本,他把赵二瞎子的队伍当成工具,要把他们逼成疯狗,让他们和游击队两败俱伤,多次拒绝接收他们。
因此,赵二瞎子认为要想达到投降的目的,必须先除掉松本这块绊脚石,所以,他派二当家王大麻子带几个人进城来。”
“那么,昨晚的事是王大麻子几个人干的?”
“没错。可惜没成功,反而被松本打死了一个。”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王大麻子几个人呢?”
“这帮人进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打通关节,所以,带了不少钱,估计赵二瞎子这回也是下了血本。可惜,他手下没几个能干事的人,杀人放火,这帮家伙不在话下,可是办正事,没一个能行。
王大麻子几个人进城后,大吃大喝,在赌场里大把撒钱,引起了小混混的注意。这城里不少小混混都是我的线人,他们向我报告,我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昨晚发生刺杀后,我从枪手清一色的使用驳壳枪上判断他们来自城外,再联想到最近有个麻子带几个人在赌场出现,我就想到了这件事可能是王二麻子带人干的。今天,我找到认识人去辨认了一下那个枪手的尸体,果然,他就是王二麻子手下的三六子。
赵二瞎子果然剑走偏锋,一方面派人打通投降的门路,另一方面刺杀松本。这两件事是一个硬币的两面,都是为了能顺利地投降,以摆脱他们目前的困境。”
柳伯钊轻骂道:“这帮土匪,有钱就去赌,根本忘记了任务,刺杀又没成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星野笑道:“赵二瞎子本身就不是好东西,朝三暮四,背信弃义,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手下都是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估计王大麻子已经把带来的钱输得差不多了,不过,我没想到他们还真有胆量去刺杀松本,可见,这帮土匪狠起来,还是很彪悍的。”
“松本他们不知道是赵二瞎子派人干的?”
“不知道,现在知道这帮刺客身份的只有我,昨晚在会议上,我故意暗示刺客可能是苏联远东情报组雇佣的。”
柳伯钊把一根烟在桌上敲了敲,不解地问:“星野,你为什么这么说呢,为什么没有把王大麻子他们就是刺客这件事给说出去呢?反而让松本他们以为刺客是苏联远东情报组雇佣的呢?
他们刺杀松本,不是正好可以挑起日伪军和土匪之间的矛盾,让他们打起来么,这样一来,那条所谓的‘驱狗逐狼计’不就不攻自破了?”
刘星野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给柳伯钊点上烟。
“老板,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