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方天地之中,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其实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按照宝玉的性子来讲,虽然和武相思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甚至最早见面的那一次还都是照着对方的脑袋来的,但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奇妙,两人建立了一种不太稳固,但很珍贵的信任情谊,
而且,这种情谊的珍贵程度,可以让两个人背对背的互相依靠着战斗几次。
宝玉不想欺骗武相思,奈何九地精血浮屠丹对自己的作用不大,却是林妹妹苦求多年而不得的子嗣至宝,宝玉就拿了丹药,作为交换,也就有了最后的一句……
“需要帮忙的话,找我。”
很简单的一句话,甚至有点敷衍,但是武相思明白,这句话其中所包含的份量足可以屠城灭国,
也就是说,足够让宝玉违反本心,也可以来一场完全没有因果关系的狂暴杀戮。
“宝哥儿,有些事情,你参合不起!”
武相思在宝玉的背后叫了一声,宝玉立马转身,十几丈长的黑发猛然炸起滔天如魔,亮紫色的嘴唇好像最美的紫色晶石,魔性的火焰飞快的烧了起来:“你说我参合不起?就是说:你也认为我根本没法成就大儒吗?”
“天地铁则,天地至理!这方天地在几十年前是有主人的!那一位曾经覆灭了上古巫族,覆灭了上古妖族,覆灭了浩瀚大商、传承大周,还有巍峨大秦!他定的规矩,他定的铁则,你凭什么想要打破!”
武相思半跪在地上,抬起头,一双眼睛满满的都是血丝通红:“武圣时期破灭,奴家身为武者,哪怕吞噬了武圣时期所有的残存气运,也不敢说能刺杀那人以前的手下小卒,贾宝玉你知不知道,奴家过不了多久会强到让天地颤栗的程度,可是,奴家没把握活着回来!你凭什么让我有事找你?”
“我……还有底牌!”
宝玉的声音干涩的道,脑海里在疯狂的推演,武相思的话语中包含了太多的大秘密,只是推演出其中很少很少的一丁点,就让宝玉的信心崩溃,甚至要本心失守。
宝玉咬着嘴唇,嘴唇渗出血来,努力保持一个文人的自信,保持一个文人该有的气度,如果被吓寒了心神,修行的道路就会毁于一旦!
“我还有底牌!很多很多!成就大儒我有底牌,没错,成功率很小,但也有那‘遁去的一’的机会!只要成就了大儒的文位,我的道路会是一片平坦!”
宝玉猛然上前了一大段距离,比武相思高了一头,居高临下的俯视武相思,额头和武相思几乎贴在了一起:
声音冷漠、深沉,阴森恐怖到了一种极致:“你说,你能吞噬武圣时期所有的残存气运,那么,你要斩杀宇文成都,斩杀世上所有的武者?也包括……我的手足,李秋水?这么大的秘密你告诉了我,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欠奴家人情,而且,李秋水太弱,奴家看不上眼。”
武相思倔强的抬起头,往前凑了凑,精巧的琼鼻几乎和宝玉的鼻梁顶在了一起:“奴家承担得太重了,奴家告诉你又怎么了?你贾宝玉的秘密,比奴家少?
天地间那么多的骄子,厉害的人物就好像过江之鲫,你见过哪一个能像奴家一样十八岁就达到现在的水准,又见过谁,可以在你的年纪拥有如此可怕的恐怖学识?奴家不想知道你的秘密,就是告诉你……
当奴家动手的时候,你有多远滚多远,别因为今天的事情觉得欠了奴家,没本事没能耐就凭一腔子白痴的火气……瞎参合!”
宝玉已经抬起手,要揪武相思不合身的长袍的领子,闻言手掌顿了一下,接着往前伸,很缓慢的给武相思整理了衣领。
随后,低沉的道:“我,只差成就大儒;
我,乃是阴司之主;
我,拥有的是:最少也能成就文人第十圣人的强悍底蕴……
你记着,是‘最少’!
这大儒的文位,我,拼给圣人看,拼给百姓看,也拼给你看!既然我来了,我就不甘心只做一个大学士,我还要回家!”
“你现在就能回家,转身西行,三万里外就是大观园。”
“你不懂。”
宝玉转身,一步八千里,三步出了武相思的神念极限。
没错,武相思不懂,宝玉站在大观楼的顶层,看庭前花开花落,看天边云卷云舒,良久,深深的吞了一口学士沙场饱含各类气息的冷风。
别说武相思了,就算自己成为大学士以前,自己也不是很懂,而随着学识的不断丰富,随着实力的不断增长,随着自己的地位越来越高,那比血脉更加深厚的,藏在灵魂里的那种羁绊,让自己越来越想念二十一世纪了。
树高千丈,落叶归根,宝玉本以为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没有什么牵挂了,但是自己的学识增长,自己的能耐变强,自己对二十一世纪的思念也就越来越让自己的血脉发狂,让自己的灵魂颤抖了。不眷恋故土的永远是没水平的渣滓,强大的人物,却更加放不下炎黄的龙魂!
‘祖先’,这两个字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图腾,
在此时,
却化作了……最深的羁绊!
宝玉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以他的神念强度也理不清心里杂乱的麻线团了,干脆吟哦出口,身形化作烟波朝着大观楼的下一层沁了下去。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先造娃娃,总有一天,带着妻子回故土看看,宝玉还就不相信了,自己真的成就不了大儒的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