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域赶紧驾车前往花钢厂一探究竟,由于厂子被封,工人们没活干,便都聚集在宿舍大楼下,纷纷议论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厂长出来据理力争,为大家主持公道。
“还想主持公道?你们的厂长花豹早就携款跑路了”身后响起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大家纷纷回头看去,有人认出他是市土地规划和国土资源管理局局长张安利。
只听局长张安利又说道:“政府有意在我市规划建设cbd商务区,因花钢厂这块地皮也在规划范围内,经政府研究讨论决定,回收花钢厂的土地使用权,限花钢厂法人代表在三天内带齐证件来土地局商量土地回收补偿事宜,如若逾期未到”
张安利故意顿了顿,瞧了眼在场的所有工人,冷笑道:“如若逾期未到,政府将强制回收土地。”
在场的工人们顿时炸开了锅,怨骂声此起彼伏。张安利也懒得管他们,把嘴一努,身后两名执法人员在各建筑物的墙壁上贴上土地回收的告示后,便驾车离去。
“不活了,不活了”一名女工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断哭诉道:“花厂长携款逃跑了,我们要找谁领工资去啊?”
又有人哭道:“ 工资没了也就算了,工厂倒了,我们的工作也丢了,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又有人突然喊道:“快看,有人要跳楼了”
众人纷纷抬眼看去,就见三楼阳台上坐了个老人,大家赶紧出言劝阻着并想办法施救,最终,老人被安全地施救下来。
古天域心情很沉重,他事后才知道老人在花钢厂工作了四十多年,如今虽已退休,但儿子和儿媳妇也是钢厂的工人,全家人住的是厂子分发的宿舍,如今厂长跑了,厂子倒闭,政府又要回收土地,他们一家子要吃咋?住咋?
而在这上千多的工人中,类似这样的情况还有好几十户,他们都把花钢厂当成自己的家,如今家没了,他们还能活得下去吗。
离开了花钢厂,古天域漫无目的地驾驶着汽车,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在他打着花钢厂主意的时候,始终没想到钢厂背后还有着上千个工人,而他们此刻的命运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古天域感觉自己的心口仿佛压了口巨石般堵得难受,他现在更像是把搭在弦上的弓箭,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
不知不觉汽车开到了西郊旧停车场,古天域和李洪雷以及花胜哲一同坐在院子里吃饭,厨房里花思芩还在炒着一道热菜,这和谐的一幕让古天域心情放松了不少。
李洪雷往古天域酒杯里添满了稻花香,满脸笑意地说:“你可是好久没来我这,还有婷萱那孩子,下次把婷萱也叫来”
古天域应了一声,回头朝厨房喊道:“思芩姐,快别炒了,桌子都摆不下去了”
花思芩端出最后一碟菜,眉眼间带着笑意望向古天域说:“好啦,不炒了,但你可要多吃一点哦”
花胜哲故意带着醋味贼笑道:“姐,我才是你亲弟啊,你这么关心天哥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
花思芩又羞又恼地在弟弟大腿肉上拧了一把,嗔骂道:“就你话多,不许喝酒,把酒杯给我”
花胜哲赶紧将杯子抓在手里,以免被姐姐夺去了,随即朝她扁了扁嘴,露出一副祈求的样子,示意不会再乱说话了
花思芩这才偷偷看了古天域一眼,只是古天域似乎心不在焉,不知在想着什么,花思芩夹了口菜放在李洪雷碗里说:“爸,你也少喝点,多吃点菜”
李洪雷笑呵呵地应了声后,看向了古天域问道:“有心事?”
古天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但此刻他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指引方向,于是古天域粗略地说:“有一件事,我做是违背道义,不做也是违背道义,你说我是做还是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