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玉娘临走,留给张冲一本名册,面记着匀州城的达官贵人名字,府邸所在,张冲做销售出身,拉关系本是强项,如今又有这么详细的资料,处理起来,自然驾轻熟。每日里按着册子,逐一拜访,投其所好,或宴饮或游乐,或鉴赏古物,或品弹丝竹,没用多久,匀州城里没有不知道的,来了一个出手大方,为人豪爽的张家子弟。
不觉一月有余,张冲算了算日子,估摸着邓玉娘也快回来了,便派了人出去打探消息,不几日,派出人回来报,说是三日后,邓玉娘即到匀州。
到了第三天,张冲早早地吩咐备了马车,出了城,一路迎去,走了约四五十里的样子,便遇到了邓玉娘带的车队。玉娘怪道:“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迎出这么远来?”
张冲笑了笑,道:“这么多日子一直窝在城里,憋也憋疯了,正好出来散散心。”又见玉娘满脸憔悴地样子,便道:“这次去京城,你辛苦了。”
邓玉娘轻轻一笑,“累倒是不累,只是消息不利,心绪不高而已。”
二人寒暄了几句,一起了张冲带过来的马车,坐定只好,马车平稳地向匀州城驶去,张冲才道:“怎么,事情不顺吗?”
邓玉娘叹息道:“没有什么不顺的,只是咱们预计的那些所有不好的情况都准了,你说郁闷不郁闷?”
张冲苦笑一声道:“那没有什么可郁闷的了,咱不是都算到了吗?”
一切如所料的,北蛮国军队最近在边境频繁调动,南汉高层对此已经警觉,年少气盛的太子殿下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在战与和的问题,首相张铤是个骑墙派,太子问计,除了嗯嗯啊啊,太子圣明的敷衍,是今儿天气不错的顾左右而言他,这让太子很不满意。
再加张铤任后力主裁撤冗员,精减军队,引起朝廷许多势力的不满,如今见太子对其不满,立即落井下石,纷纷表弹劾,太子顺水推舟将老头子边缘化了,又一连提拔了十几个年轻的主战派官员,更做出了一日这内,连续三次召见兵部尚书朱桂的举动。官家的态度已经明朗,与北蛮之战已近在眼前。
刘御史已经转任户部侍郎,虽说仍是四品的衔,但手里掌握着南汉的土地、人民、钱谷、贡赋,与之前虚头巴脑的佥都御史绝对不是一个概念。
刘府的守门人是刘御史转任后才雇来的,并不认得邓玉娘。邓玉娘见府门前车水马龙,送礼拜见的人络绎不绝,暗想,人地位高了,心念也变了,自己这个义女人家现在认不认还两说,便不敢充大,只按着规矩递了帖子,便退回客栈静心等待。一连三日没有动静,邓玉娘耗不起了,便封了二十两银子,偷偷塞给门房,又过了两日,才得了信,说第二天申时,大人有一点时间。
到了第二日,午时刚过,邓玉娘便赶到了刘府。没想到,刘大人又被朱大人请去议事。邓玉娘想,今日无论如何不能再错过去了,好话说了一箩筐,守门人又得了她的好处,犹豫了许久才答应让她在门房里候着。
直到戌时,刘大人方才回府。轿了落了来,刘大人从轿里下来,刚一站定,门房便前回复,说是义州易安县有个姓邓的来拜访。
刘大人想了想,不记得易安有什么姓邓的故交,以为是无非是过来充熟人,傍粗腿的,便挥袖道:“我今日乏了,让他日后再来吧。”说着,便往内院里走去。
邓玉娘见此情形,也顾不得体面了,趁刘家的家人们不注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直接拦在刘大人面前,跪倒在地,轻声叫道:“爹爹万福,孩儿玉娘给爹爹请安了。”
刘大人吓了一跳,往后便闪,家人们也都吃了一惊,急忙冲前去,七手八脚地将邓玉娘拉到了一边。一阵慌乱过后,刘大人回过神来,觉得刚才的人说话有些耳熟,转身要过身边家人手里的灯笼,亲手挑了近前一看,不禁大惊失色,道:“莫不是玉娘孩儿?”
邓玉娘满脸凄楚道:“正是孩儿。”
年前,刘大人进京谋职,临行之时,邓玉娘又送给了他三千两银子。若没有这三千两,只怕复职之事也没有那么顺利,心一直感念此事,急忙扔了灯笼,前拉住邓玉娘道:“你何时来的?”
“也有七八日了,只是爹爹太忙,一直不得过来请安。”
刘大人心大怒,回头看着家人,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小姐回府,为何不报?”
门房当时吓傻了,心道:“这姑娘什么人啊?既是小姐,该早点说明了,每天过来走一遭,谁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又不敢争辩,只跪在地,如捣蒜般在把头乱磕,口不住地连声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邓玉娘见刘大人认下了这个亲,心便有了底,急忙前道:“爹爹息怒,只是孩儿见爹爹每日忙于公事,所以不让他们惊扰爹爹的。”
刘大人颔首轻笑道:“你这孩子是心善。”又转头对跪在地的下人道:“好了,今天看在小姐的面,饶过你们,都起来吧,还不谢过小姐。”
家人又给邓玉娘磕头谢恩,方起身众星拱月般将邓玉娘接进府去,刘大人少不了安排酒宴为她接风洗尘不题。
“如此甚好。”张冲拍手笑道:“如今你那义父掌了户部的大权,咱们等着闷头发财了。”
邓玉娘沉着脸,摇头道:“没这么简单,我与义父谈过几次,听他之言,朱大人对粮食的事情很心,如今国库存粮不多,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