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惊叫,却没有人去阻止凤枫华的举动。
小姐一向最是有主意的。
即便他们觉得可惜,对小姐做出的决定,也从来都是遵从的,不会有半分违逆的意思。
凤枫华手起刀落,动作利索,出口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弄影,你先骑马回府。去景澜苑把晋儿抱出来,送去百草堂,要快!”
说着话间,套在马身上的绳索已被尽数割断,断在地上。
弄影和灵犀齐齐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见凤枫华一脸严肃紧张,不由得将一颗心提了起来。
“若是有人阻拦,杀无赦!”拉过缰绳,递到弄影手中,凤枫华转念一想,“灵犀,你一同去!”
说话间,那双明亮的眼睛巡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匹皮毛黑亮的骢马上。
她快步走过去,仍旧动作利落地割下套马的绳索,将缰绳递给跟过来的灵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但灵犀和弄影却都看清楚了她的口型:“快!”
没有疑惑,没有询问,两人手中握着缰绳,一个利落翻身,打马而去。
被抢了马的车夫此时才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瞧着站在原地,如一株苍松般挺立的凤枫华,未多言一句。
薄言和南宫商先后出来,两人立刻又朝着凤枫华簇拥了过来。
凤枫华浑身紧绷,目光有些发直地看着宽敞的路。
路的尽头,两个黑点渐渐消失,只在空气中留下滚滚烟尘。
握紧在身侧的双手仍在颤抖,女子的眼中却显得有些空洞。
这一刻,凤枫华突然有些厌恶起这具身体的前身了。
在肖家出事的消息传回来的这个当口,在那些阴谋算计包围着弟弟的时候,她竟然还一心想着南宫商,想着让他去凤府提亲!
甚至连自己亲生弟弟的死讯,她都是几天之后从旁人的口中知道的!
那个时候,她无法离开她三米距离,看到的都是这笨蛋女人与那男人的亲亲我我。
恨意,似滔天的火,熊熊地在胸口燃烧着,让那双原本就已足够璀璨的双眸中,更是添了耀眼的光辉。
创看看薄府的马车,有些无奈地走到自家主子身后。
正凤家小姐也太会挑了,一挑便挑中了他家主子专门寻来的雪月骢。
宽厚的大掌散发着温暖,紧紧地将她微凉的手包裹在其中。
凤枫华下意识抽回手指,扭过头去,正对上薄言的笑脸。
是她看错了么?
那双眸子中,尽是温柔?
凤枫华眨眨眼,再认真看去时,那双眸子依旧如是认真。
“华华,别担心。”听似憨傻的语调,说出的话,却是最温暖人心的。
凤枫华不由红了眼眶,怔怔地看着身边的薄言。
不知为何,被他牵着手,听着他的声音,她心中的紧张和害怕,似也渐渐消散了去。
似乎有他在身边,整颗心都是安宁的。
见到这两人的样子,南宫商不悦地蹙眉,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华儿,下午我会让我爹去提亲的!”
凤枫华蹙眉,扭过头去时,南宫商已走远。
她猛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竟被薄言握在手心中。
她有些贪恋这份温暖,却并不允许自己沉沦。
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泛红的眼眶中,泪意已尽数收去。
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疏离。
下学的学子已纷纷出来,三五成群地议论着下午的时光要怎么打发。
正午的阳光照在每一张青春活力的脸上,诉说着年轻真好。
苏筝与桐夜明打着嘴仗,不依不饶地在苏野的淡笑中,踏着阳光而来。
书院门口的情况一览无余。
被人割断套马绳索的两辆奢华马车格外地显眼。
而站在薄家马车前的两人,也更加地惹人注意。
南宫家的马车绝尘而去,似有什么急事似的,卷起滚滚烟尘。
苏筝又挤兑了桐夜明一句:“你丫才不是女人呢!”便朝着凤枫华走来。
苏野紧随其后。
桐夜明哼了一声:“小爷我本来就不是女人!”也随之而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你们的马车被偷了么?”苏筝过来,自然地挽住凤枫华的胳膊。
凤枫华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淡笑的脸上不见半分方才的焦急与害怕,她轻轻摇头,用食指在苏筝的手上写下字迹:“家里有急事,灵犀和弄影先回去了。”
“出了什么事了么?”苏筝急切询问。
苏野的眸光微闪。
什么样的急事,需要急切地将主子扔下,而骑走拉车的马?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凤枫华脸上的表情。
既是需要卸马的急事,何以她的脸上却不见半分急色?
凤枫华仍淡笑摇头,继续写着:“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急。你能送我回去么?”
桐夜明一手搭在薄言的肩膀上,调笑一声:“薄言,你可真是疼媳妇。你那雪月骢,连我碰一碰都要剁我手的,这会儿居然就这么让媳妇的人骑走了!真真是见色忘义啊!”
薄言很想说,他出来的时候,他的雪月骢就被人拐走了。
不过,这样不就显得他不想借马了么?那这小女人对他还不得更加疏离了?
“嘿嘿!娘子要用!”自然而然地承认了“见色忘义”的话。
这一刻,在场的众人都傻眼了。
连桐夜明都有点儿怀疑,身边的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了。
凤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