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凛与凤振,向来是冷冷淡淡的,关系好不好,就那么一回事。但毕竟还有父子情在,见到了许多不见的父皇,他心中也是无限感慨。
凤祀是长兄,也是第一个来到桥儿村的人,自然比他们都稳重一些。
只有凤瑜,毕竟年纪摆在那儿,见到了德高望重的父亲,忍不住扑了上去,跪倒在凤振面前,哭得难以自已:“父皇,儿臣终于见到您了,这些日子,儿臣不能在父皇面前尽孝,儿臣实在有罪!”
“瑜儿。”凤振唤了一声,忍不住又落泪了,伸手亲自扶起了他,替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又向其他人虚扶了一把,“都平身吧。”
“多谢父皇(太上皇)!”凤祀等人齐齐平身。
“祀儿。”凤振先唤了一声凤祀,毕竟凤祀是他曾经第一个相中,可以做为日后君主的人,也是他最宠爱的皇子。
凤祀应声上前,站在凤振面前:“儿臣在。”
凤振空出一只手,轻轻牵起他的手,感受着他右手的粗糙,不由心疼:“怎么如此粗糙?”
问罢,才发现凤瑜的手,也粗糙了许多。
凤祀笑了笑,回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日日都会下地干农活,衣食住行都是自食其力,久而久之,便粗糙了。”
“瑜儿也是么?”凤振微微一惊,转而问于凤瑜。
凤瑜点了点头:“二哥也是呢。”他没有提方氏,因为这些日子,他们与方氏相处并不是很愉快,只是碍于凤祀的面子,对方氏表面客气着。
一听自己的儿子,还要自食其力地干农活,凤振便是恼怒在心,转而,看了凤沅一眼,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凤祀见状,立马替凤沅解释道:“父皇切莫误会,皇上对我们照顾有加,并没有苦了我们,还不忘每个月给我们送一些银两来。只是我们都是戴罪之身,实在不应太过高调行事,便没有与外界有联系,也没有雇下人照料我们。”
“是啊,皇上对我们实在无微不至。”凤瑜立马帮腔道。
他们皆是仁慈之人,说出来的话,难免为他人考虑得多一些,凤振不信,便问于凤凛。
凤凛与凤沅,一向敌对仇视,若连凤凛都感谢凤沅,那凤沅便是真的无微不至了。
“回父皇的话,皇上待我们,确实很好,是儿臣所不能及。”凤凛评价道。
这个评价,没有一分自谦,说的都是实话。
凤沅确实是一位仁君,同时又有足够的智慧,且行事果断。做君主,就是如此,该仁慈的地方仁慈,该狠心的地方,就绝不能姑息。
想着这些,凤振再次看向凤沅,看她的眼神变了:“沅儿……”
凤沅冲他一笑:“父皇有何吩咐?”
“这些年,是朕误会你了。”凤振难得地认错了,“你做皇帝,实至名归。”
“父皇过奖了。”凤沅笑了笑,很快笑意一收,故作遗憾地说道,“可惜,佳儿病了,儿臣用尽了办法,也救不好她。”
凤佳这个人,多番谋害凤沅,且都是自作主张、自己主谋的,这一点,让凤沅忍无可忍,所以必须对付她。
其实这一点疯病,凤沅用西药,是可以治好的,但她有意不治好。
凤佳的造反之心,她一直知晓,也派人监视夙丹,如此之人,若非顾及这点血缘关系,她必定会杀了她。但奈何,她们是亲生姐妹,凤佳又深受凤振宠爱,她只能留着她的性命,让她保持疯癫的病态,以免后患无穷。
说起凤佳的病,凤振亦是一叹:“佳儿的病,都是她自己贪心所致,算了吧,只要她能平安活着,朕便放心了。”
“父皇所言极是。”众人应和道。
凤沅说罢,转而方氏,说道:“其他母妃,朕都封了太妃、太嫔,自今日起,恢复琴母妃的名位,尊为琴太妃吧?”
琴太妃微微一惊,没想到凤沅会恢复她的名位:“这……”她心里没底地看向凤振。
凤振点头表示同意,凤沅便下旨了。
儿子回来了,凤振的心病便自愈了。
之后,凤沅只需开几服药,给凤振补补身子就行了。
安心了之后,凤振也肯乖乖服药了,没几日,便可下地走路了,十日之内,病愈了。
国事越来越多,凤沅经历了接连一个月,只睡一个时辰的日子,终于,病倒了。
景玄听说之后,立即从军事处赶了回来,进宫陪她。
“没事,小病。”凤沅说道。
瞧着她惨白的脸色,景玄无法说服自己,这是小病,不由心疼:“你写信说,每日都是准时用膳、准时就寝,究竟是不是真的?”
“真的呀……”凤沅有一丝心虚。
于是,景玄问于莲蓉。
凤沅连忙给莲蓉使眼色。
莲蓉想帮着主子,但也心疼主子,于是实话说道:“皇上整月,只睡一个时辰,一日只用一顿膳,实在累得不行,才生病了。”
“你……”凤沅便是很无奈,立即解释道,“这丫头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会累着自己?”
明明一副疲倦的样子,却说没有累着自己,不必莲蓉说实话,景玄也能看出来,于是责怪地看着她:“不许再累着自己了。”
凤沅听得无奈:“那也不能放任国事不管嘛。”
“怎么不能?”景玄问道。
“当然不能了。”凤沅有些舍不得这个江山,舍不得她好不容易收获的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