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柳奇一边说着,顺手一指。
东野为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见牛犊的后臀左侧,有一个火钳烙下的印记,象是一个‘土’字,也象是一个‘士’字。他知道,通常,在走兽的身体上用火钳烙下印记,是表示这只动物是有主之物,不由得有些意动,盯着甄柳奇看,想听听他的说法。
甄柳奇见状,把双手一摊,苦笑道:“我也不认识这个标记,不知这标识代表何人所有。只是如此风雪酷寒的天气,这头牛犊既然是有主之物,必然圈养起来。现如今雄狮能将之捕猎,想必定与其主人生过冲突,所以刚才我才耽心雄狮伤了其主人。”
东野为民沉吟一阵,方道:“我这座骑雄狮轻易不会主动与人类生冲突,未经我示意,除非在战阵之中,否则更不会取人性命!今天天色已晚,待明日天亮,你我由雄狮带领,一道寻回它捕猎这牛犊之地,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再作打算吧!”
甄柳奇有些好奇,道:“这雄狮居然能听懂你言语,返回此前的狩猎之地?”
东野为民答道:“是的。另外,我欲把那张熊罴皮毛当作赔偿之物带上。如果这牛犊确实是有主之物,且能找到苦主,打算将之抵作牛犊作价,赔偿给事主,甄兄弟你觉得这个价格是否公道?”
甄柳奇连声说道:“够了,够了!这张熊罴皮毛乃是罕见极品,抵充三头成年母牛都足矣,何况一头小牛犊呢!”
东野为民笑道:“既然如此,这头小牛犊已然死去,就喂给雄狮黑虎食用吧!”言罢,抽出腰间短刀,将那头小牛犊分解开来,抛给雄狮黑虎饱餐。狮虎食余的部分一并抛给那两头灰毛猎犬去啃食,只留下后臀部位有火钳烙下印记那块,留作次日寻找凭据。
此间事毕,俩人又返回屋内火炕,以酸菜炖鹿排下酒,尽兴而饮。
晚间,东野为民夫妇二人即住宿在西屋的火炕之上,那火炕已被甄氏夫妇烧得火热,一夜和暖舒适,比在风雪山林露宿强了不止百倍。俩人也有模学样,如甄氏夫妇一般,将孩儿的婴儿床吊挂在西屋的大梁之上,自己头冲着炕沿外而睡,睁眼就能看到孩儿的小床在屋梁下,轻轻摇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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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光乍亮,洗漱已毕,吃过早饭。东野为民和甄柳奇穿好冬衣,准备出。
东野为民今日不再象以前那般顶盔贯甲,而是头上戴着一个貉子皮做的帽子,浑身上下穿着狍子皮制就的冬衣,脚上蹬一双鹿皮靴子,全部是反穿皮袄毛朝外,就好象一个本地普通猎户一般。这套衣装,是甄吴氏昨夜在他们两个男人酒席间匆忙赶制的。作为猎户,家里的皮毛都是现成的,以待行商上门收取,只需比划一下东野为民的身材,裁剪缝纫即可,十分贴身合体。
东野为民本就身材高大健壮,这一身皮毛外穿,随朔风扑面吹来,衣物上的毛随雪花舞动,更显得威风凛凛、厚重健实、狮行虎步。
对着雄狮比划了几下,那白狮终于明白今天是要去寻找昨日狩猎牛犊之地。东野为民备好雄狮鞍鞯,拎起暴雪梅花枪,对甄柳奇道:“甄兄弟,你是否有座骑,若没有,与我共乘这雄狮,如何?”
甄柳奇却道:“我没有座骑。不过,贾大哥你为何不拿你那一双大锤,却拿不趁手的铁枪呢?万一遇到争斗,如何是好?”
东野为民舞动两下梅花枪,笑道:“我本一普通猎户,拿一铁枪足矣,甄兄弟不觉得普通猎户拿一对大锤是否过于招摇了呢?更何况,我并非不擅使枪,仅是平时使得少罢了!”
甄柳奇哦了一声,又道:“你我二人,为何不分骑一狮一虎呢?”
东野为民笑道:“那头黑虎产仔不久,尚且处于哺乳期内。母兽护崽之心切,想必甄兄弟也是清楚的。那头小狮虎兽倘若离母虎太远,一旦闻不到它的气息或者听不到它的心跳,母老虎威,那可了不得!”一边说着,一边含笑看着立在门边送别的妻子,当即纵身一跳,跨上雄狮背上鞍鞯。
甄柳奇恍然,明白他言语所指,也是含笑看了立在门边的妻子甄吴氏一眼,紧了紧绑在身后的那一捆熊罴皮毛,拎起铁叉,顺着东野为民伸手一拉之势,一跃而上,也跨上雄狮后背,骑在东野为民身后。
向着妻子们挥一挥手,然后俩人纵狮奔跃,踏雪迎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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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只见银装素裹,远处雪峰皑皑白,不少山峰下的雪松被昨日闪电引的雪崩给冲倒或者掩埋,俩人看得不由得频感叹。
不知行了多久,能听到连绵不绝的隐隐轰鸣声。俩人纵狮向那出轰鸣声响处行去,不多远,从几棵雪松间穿出,轰鸣声入耳不绝,俩人这才现居然来到了一条大江边上。江水滔滔,奔腾不息,赤波拍岸,卷起千堆血。
放眼望去,只见那江水蜿蜒曲折,犹如一条七彩的巨龙,盘旋在雪峰之间。
甄柳奇伸手一指,笑道:“这便是乌龙江了!”
东野为民奇道:“从此间看去,分明是七彩的巨龙,为何会称作乌龙江呢?”
甄柳奇答道:“这个我却不知,只是满州百姓一直就称之为乌龙江!”
看到眼前这一片江水全为赤红,东野为民这才看到,原来大江两岸高出江水约数十丈,对面江边一大片鹅卵石形成河滩,再远处的山峰高且陡直,犹如一面光滑的明镜,在朝阳映照下一片通红,反射在水面上,江水似血一般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