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万载后,谁知荣与辱?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东野为民说完,不由得笑了!
仲长千勋正在伤感,听到这句‘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不由得也笑了,说道:“民帅说的对,只要我们对的起当下,把当下活好即可!何须考虑身后事,也不必为过去的人和事感怀!不过这酒呢,现在喝,尚有点早!待末将安排好军务,天黑后,晚宴上再陪民帅好好喝一番,如何?”
东野为民略一摆手,笑道:“我并不是着急要向你讨酒喝!刚才我是想到了我那头座骑赤睛雪鬣狮,前些时日,路过山河关时,南宫霁月招待我的酒宴上,那惫货居然馋酒了!馋酒也就罢了,这二货,居然喝醉了,整出好大一幕笑话来!”
仲长千勋眼睛一亮,笑道:“那倒十分有趣,末将今晚定然要多备烈酒,必让它过够酒瘾!”又一拱手,道:“民帅且先休息,末将先去把公务处理完毕,晚间再来,敬候民帅聆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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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为民回到客房,孩子已喂过奶水,沉沉睡去。不一会,侍女已将热水准备妥当,夫妇二人洗浴完毕,又给那雄狮和黑虎刷洗。
忙完之后,天色未曾黑透,夫妇二人屏退侍女,在房中叙话。
伊李莎白笑道:“果不出夫君所料,这仲长千勋确实要先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对待。不过,夫君一旦亮出士族身份腰牌,那仲长将军却无想像中的呆板为难,这是为何?”
东野为民微微一笑,道:“以我观之,仲长将军顾念昔日旧情,心中也不愿意为难于我!因此,先以公事为由,将我俩个包围,并且大声吆喝要将人拿下,是做戏给他人看的。他在军中并非主将,想必当时必定有独孤子方的亲信在场,这一番做作,是给他们看的!当为夫我现仲长将军似在做戏,也适时亮出身份腰牌,配合仲长将军。他呢,也顺坡下驴,将为夫身份宣布出来,以此来表明他既执行过上司传讯,又排除了我嫌犯身份。”
捋了一下虬髯,东野为民又笑道:“这些年,我韬光养晦,极少与他人来往。昔日部下,更是很少再见,我原以为仲长将军仍像当年那么呆板,没想到,他还是变了些许。虽说仍有些呆板,但也比以前灵活许多了!”
“那个主将独孤子方又是怎么回事,听适才夫君所言,他若在场,极有可能为何为难与你,这却是为何?”伊李莎白不解。
东野为民微微一笑,道:“娘子可知当今大司空名号?”
“人族三公,大司马,大司农,大司空。这个我却是知道,当今大司空唤作独孤如岳,......”,说到这里,伊李莎白突然恍然大悟,道:“莫非这独孤子方是大司空的子侄之辈?”
东野为民一击掌,道:“娘子所言不差,这独孤子方是当今大司空的独子!如今逼迫我挂印辞官,也有大司空的一份功劳!这些娘子亦是知道的!所以那独孤子方若在场,必定为难与我。还好,我俩这次出走,深合兵法出其不意之法。事出突然,那独孤子方恰又赴京都述职,否则,在这奉天府不知要费多少波折与之周旋!”
说话间,却听有人敲门,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一位侍女。
那侍女行了一礼后,道:“老爷适才已回到府中,请两位客人到正厅吃酒!另外,老爷还说了,也特别为客人的狮虎准备好了烈酒。”
东野夫妇二人相视而笑,一同迈步,前往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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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中,除仲长千勋之外,还有一个妇人,经其介绍,原来是其小妾李氏,其家眷不在军中,均在京都。这是人族惯例,领兵大将的家眷一般都安置在京都。
仲长千勋座陪东野为民吃酒,那李氏座陪伊李莎白,一旁几个女仆侍奉倒酒。赤睛雪鬣狮和蓝瞳黑髯虎分别爬在东野夫妇二人脚下,狮虎前方各置放一个大盆,盆内堆码的鲜肉,不知是牛肉还是羊肉,东野为民拍了拍那雄狮的臀部,两头狮虎开始埋头进餐。
仲长千勋亲自上前,为东野为民斟上第一碗酒,只见碗中酒色赤红,如鲜血一般。仲长千勋解释道:“此酒唤作满江红。想当年乌龙江一战,我人族大败魔族,那些个魔族战亡的尸体,全被我们给扔到边境线的乌龙江里去了。魔族尸体太多,那一天,乌龙江的江水全都染成血红。那一战,是我等人族由战略防守转入战略进攻的关键一战。自那一战后,战斗的地点,不再是我人族满州境内,而是打出国境去了。后来和平了,有了余粮,酿成这酒,因为这酒色血红,为了纪念那一场大捷,就把这酒称作满江红。后人常说,这酒猩红如血,是因为酿酒之水取自乌龙江,酒中有魔族之血的缘故。喝此酒,就好比在喝魔族之血。因我满州百姓当年深受魔族欺凌屠戮,深恨魔族,故而民间对此酒极为喜爱。其实这酒的血红之色,源自配料中有高粱,故而酒色鲜红,可我满州百姓却偏偏认同这酒中有魔族之血的说法。今日即以此酒,给民帅接风!”
东野为民端起酒碗,满面肃然,却未饮下。而是面向北方,将碗中猩红的满江红,恭恭敬敬地,缓缓洒在地上。转头看到仲长千勋似在愣,解释道:“这第一杯酒,应先敬给当年为国事捐躯、为驱除鞑虏而牺牲的袍泽们!”
仲长千勋闻言,道一声:“民帅说的是!”随即也面向北方,将碗中的满江红缓缓洒在地上。
示意侍女上前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