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的耿毅登时大惊,一时不明白耿乐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若是几乎面对面地遇到了匈奴人,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至此处呢。。。?歼灭这支根本无力还击的汉军伤兵,对于数百人的匈奴人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总不见得,嗜血如命的匈奴人会好心地放过这些汉军伤兵吧。。。?!
正在耿毅有些莫名其妙、不明就里之际,耿乐
却一脸忧色地抬起手臂,指了指不远处的烟尘滚滚,没有再说什么。
而随着耿乐的所指,耿毅在低矮的土坡上这么一望,顿时明白了什么似的,霎那间面无血色。。。
原来,自己和耿破奴都猜错了。。。
也难怪,耿乐他们几乎面对面地遭遇到了自坡后绕道出击的匈奴人,却能奇迹般地全身而退,没有遭到敌人的追击。。。
只见,不远处外,那数百名气势汹汹的匈奴骑兵,根本没有进行什么迂回包抄,也更没有切断自己这支出击汉军的归路,而是在绕到出击汉军的背面之后,便杀气腾腾地再度转向,继续朝着相反的另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而那个方向所在的,正是留守的护粮队剩余一半人马所在的粮车。。。
耿毅这时才明白过来,山坡上负责指挥的匈奴人首领,或许从头至尾就根本从来没在乎过自己这支出击汉军两百来人的生死!后来再次自坡上派出的那二百人援军,也不过是吸引注意、牵制住己方兵力的一个计谋而已。。。
对方偃旗息鼓、避开汉军主力、前来偷袭自己这支人马的真正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而已!
那,就是自家大人与这支护粮队负责守护的、同时也是此番出塞大军全军将士得以在这上千里荒无人烟的一路上赖以生存的根本——
不远处外,正即将处于数百匈奴人围攻之下,那一车又一车宝贵的粮草!
这时,用粮车草草围了个圆形阵势的留守汉军,也已发觉情况不妙。眼看草原上卷起的滚滚尘埃中,六、七百名匈奴人巧妙地避开了出击的己方人马,从侧面趁机掩杀了过来,情急之下,只好用一声声急促的号角声,向出击的同袍们发出紧急的求援信号!
“呜—!呜—!呜—!”
一声急过一声的短促求援号角中,留守的人马只好一边祈求着出击的耿破奴、耿毅等人冲得尚未太远,还可以听得到告急的号角声,得以及时赶回助战。与此同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在力量对比差距悬殊的情况下,各自张弓搭箭、握紧兵刃,作好了与来袭敌军拼死一战的准备。不过,此时留在原地的汉军中,却缺少一个众人可以依靠、且足以担当指挥之人,就算是领头的什长、伍长等小头目,大多也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呼喝众人部署防御的命令声中,也带着几分明显的颤音,反而令士气更为动摇。总算乱哄哄地在围起的粮车中布好了防御阵势,陷入静谧的车阵中,一时只剩下了匈奴人轰隆隆越逼越近的剧烈马蹄声,和随着马蹄声躁动不安、几乎要跃出胸腔的心跳。即便想从一旁的同伴眼中寻求些希望与勇气,可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的,却只有彼此不相上下的动摇与慌张。
恐惧,就如同会传染的瘟疫一般,迅速席卷了车阵中的每一个留守汉军,几乎每一双握住兵刃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不知自己是否还能活得到明天。。。
“放箭——!”
慌乱之中,忽然,不知是谁颤抖着下达了射箭的命令,望着滚滚而来、却还未进入最佳射程的匈奴人,汉军车阵中随即便射出了一阵七零八落的箭雨——
“嗖——!嗖——!嗖——!”
而可惜的是,这阵匆忙之中射出的箭雨,不是力道不足、就是有欠准头,对于匈奴人的冲锋而言,不过是阵挠痒痒的毛毛雨而已。反而更加激起了匈奴人的嗜杀之欲,一个个放声嚎叫着,在马背上抡圆了一柄柄雪亮的弯刀,准备一举冲垮不远外螳臂当车般的汉军防线。。。
眼看形势愈加的危急,车阵中的汉军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得再次连连吹起求援的号角:
“呜—!呜—!呜—!”
尽管,吹响号角的众人心中也明知,就算那出击的二百人得以此刻便折返赶回,一共不到五百人的汉军也不知能否扛得下匈奴人这波来势凶猛的攻击。但至少,也可以多撑个一时半刻。因此,人人都在祈求着依然毫无音讯的耿破奴等出击汉军,可以奇迹般地及时出现。。。
只是,面对着匈奴人咄咄逼人的大举进攻,车阵中一声低过一声的孤独号角,显得是那样的无助与凄凉。而耿破奴等人出击的方向上,依然只能隐隐传来遥远的厮杀声,却不见一个回援的身影。。。
日光斜照的塞外草原上,寒风呼啸中,死亡的阴影已将护粮队的汉军将士们彻底笼罩。就在这已几乎凝固的沉默氛围,一名汉军士卒有气无力地吹响了几近绝望、仿佛是临终告别般的最后一轮求救号角:
“呜—!呜—!呜。。。”
可这第三声刚刚吹出、尚未响起,就在这时,仿佛天籁之音般,草原上竟忽然回响起另外一声高亢、悠长的汉军号角,仿佛正与其遥相呼应!
“呜————!”
一时间,仿佛周遭的一切声音都黯淡了下去,只余下这久旱逢甘霖般响彻天际的号角声,余音久久回荡在草原之上,传递到了几乎每个人的耳膜!
就在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