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那些大老爷们做事情只按制度来,不到日子,一跟线也别想从他们手中‘弄’到。
没办法,只能自己想辙。
周仲英这次来泗州,就是得了关选老头的命令,动用营中的资金购买一批棉布和草料。关老头还开了一张长长的清单,上面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都有,比如用来入伤‘药’的龙骨,还有一件东西更奇怪:购买两千张笋壳。
笋壳这玩意儿他也是‘摸’了半天脑‘门’才想明白,这是用来做鞋底的。
关选这个上司也是个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按说也是士林同道,周仲英原本以为同他应该相处得很好的。
其实不然,这老头脾气很坏,平日里一看到不顺眼的事情就扯直了嗓子骂,怎么难听怎么来,到最后,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周仲英进了甲队之后,也没少被他训斥过,‘弄’得非常恼火。
后来,周仲英才知道,关老头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为人很和气,也非常儒雅。自从他‘女’儿从建奴手中被解救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关老头的‘女’儿在建奴那里做了一段时间营妓,回来的时候就大了肚子。蒋武将军也不嫌弃,就娶了关小姐,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并认做了自己的儿子。
关老头却觉得这事让自己很丢脸,脾气一日接一日坏了下去。
上一次周仲英和关选又吵了一架,结果派到泗州这边来采购物资。
周仲英觉得这老头是居心要寻自己的麻烦,他来这里做掌牧的时候还是非常振奋的,一心要在军中干一番事业,升官发财,不说做个赵普,怎么这也得搏出个富贵来。
可如今摊上这么一个看自己不顺眼的上司,真是前途堪忧。这次就算顺利购买到足够的物资回去,说不定人家也要‘鸡’蛋里挑骨头。
“在这么下去,别说富贵荣华,能够在军中呆多长时间都说不准啊!”想到这里,周仲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手中的铁胆捏得哗啦着响。
自从得了铁胆周仲英的绰号之后,为了让别人知道自己和颖川侯有关系,他特意叫人做了一对空心铁胆,没事就搓着玩,倒也能吓唬住人。
他原本对进军营做掌牧非常抵触,可一到发俸禄的日子,一看到那么多白‘花’‘花’的鹰洋,却是大为欢喜。
他是从七品的官员,俸禄非常高,因为有这笔俸禄,老婆也不用去做工,自己在家中的地位见风长。
可被上司不停挑错,关老头又是侯爷身边的老人,从崇祯十一年起就入了宁乡军。他若是真要整治自己,这个掌牧只怕真干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能做官,自己还能去做什么?
难不成还如当初一般,在家中‘混’吃等死。
那样的苦日子,我已经过得烦了/。
所谓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一回想起当初自己潦倒的情形,周仲英就冷汗直冒,心中也是极为忧虑。
不过,还是有一桩好事。在泰州做官的同窗连祈前几日来信说,为他寻一小娘子说亲之事已经有了眉目。这小娘子是从畿南逃过来的流民,家中还有父母兄弟,日子过不下去了,准备将她这张吃闲饭的嘴给打发出去,多少也能收点财礼。
在信上,连同学不吝赞美之辞,将那姑娘夸得跟天仙一样,也让周仲英大为兴奋,只恨不得尽快将手头的差使了结,也好赶回泰州,迎娶这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