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牧斋这篇文章写得好呀!”孙元将钱府连夜送来的那份奏疏递给身边的傅山,面上带着喜悦。-
傅山接过折子一看,眉头忍不住一皱,担忧地说:“太初,这份折子一递上去,风‘波’就大了,阮大铖复出在舆论上已经没有任何问题。钱牧斋叛出东林,对他们来说可谓是当头一‘棒’。而且,阮大铖此人有心计有手段,东林腐儒将面临一个极厉害的对手。如果不出意外,这朝庭将有大变,说不好东林势力真要被驱除出朝廷了。”
“东林都是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书生,他们懂得什么治国,恶人自有恶人磨,若是被阮大铖给彻底扫‘荡’了,对国家来说未必不是什么好事。”孙元不以为然:“马上就要北伐,我和东林可不对付,真怕某在前线打得好好的,他们在后面‘抽’冷子给宁乡军来一记,谁受得了?”
傅山:“将军若是担心这一点,前番四镇大军拥戴福藩过江,为何不尽废东林,廓清寰宇?”
孙元似笑非笑:“青主觉得这么做真的好吗?”
“不好。”傅山笑笑:“这种脏活自然不该由太初来干,甚至连马瑶草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孙元:“那不就是了,你不见我这些日子连早朝都不上了,就是怕牵涉进这‘乱’象之中。不过,董小宛一事之后,我也被牵连进去了,不得不参加进政治斗争之中了。现在,某只福藩快些登基,也好早一些回扬州去。对了,你对郑大木要编练新军一事,并‘欲’购买我扬州镇新式火器一事怎么看?”
今日孙元这里钱家的人和郑成功走马灯一样进进出出,郑成功更是来了两趟,孙元到现在都还没有歇一口气。
傅山:“看来郑家是真的想介入留都军务了,郑鸿逵已经出任镇江总兵,不过,他手头也就一群没有战斗力的乌合之众。看郑大公子的意思是要从福建‘抽’调‘精’锐过来,现在又要从我镇购买新式火器,并请我军派出教官。这事我看将军你应该慎重一些,目前的江北已有四大军镇几十万人马,现在又来一个郑家,实在太挤。”
他一脸的郑重:“而且,郑家军的战斗力依我看来,并不逊‘色’于江北诸镇。再装备上我军的火器,并用新法编练部队,假以时日,只怕还要强过秦军。他们一来,对我军未必就是好事。”
“你的意思是不答应郑森?”孙元问。
傅山:“我的意思是,还是拒绝为好。”
“不然,我觉得还是应该派出教官,卖些火枪火炮给郑大木。”
傅山不以为然:“太处和郑森‘私’‘交’不错,难不成是抹不开情面?”
孙元一笑,却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青主,北面的建奴情形如何?”
傅山:“还能如何,不外是派出兵马追击李自成败军。闯贼一片石大败之后,损失惨重,士气沮丧。五六月份的时候,李自成经由山西太原、平阳返回西安,由于兵力不足,对畿辅和山东地区已经无力顾及,所以把防御重点放在山西河南一线。”
“李自成退后陕西之后,正积蓄力量准备反攻。可惜,后金建奴同时也派大军进攻山西,根本不会给闯贼喘息之机。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入晋,一路则去山东和河南。”
“恩,是这样。”孙元又问:“青主,你看建奴的架势好象同以往单纯抢一把就走不一样?”
傅山:“说不好。”
孙元:“青主你大约还不知道,侦缉厂有情报来说,建奴在攻占北京之后,多尔衮于六月时就派人去辽东接伪皇帝福临和整个建奴的上层贵族来北京。现在已是十月,如果没猜错,他已经到北京了。建奴这是不肯离开北京,要经略中原和我大明争夺天下呀!”
“看样子想。”傅山神‘色’冷峻起来。
孙元:“如今北方已经残破,建奴若仅仅在北京是呆不住的,日后必定南下。我们面临的是一个比闯贼更凶恶的敌人。我宁乡军就算现在开始扩军,兵力还是不足的。郑家出钱出人编练新军自然最好不过,将来建奴南下的时候咱们也多一个帮手不是?”
未来建奴南下将兵分两路,一路沿山东、河南而来,直趋扬州。这一路是建奴的主力,到时候孙元将集江北三镇的兵力与之在江淮河决战。另外一路则是由陕西出发,经湖广沿长江而下。
湖广那边虽然有左良‘玉’在,可据孙元所知,左良‘玉’如今病得厉害,没几日好活。他一死,左部根本就不是建奴对手。
如此一来,南京西面就空虚了。这个漏‘洞’得让郑成功去补,也不求他能够击败建奴,只要他能够守住南京就成。等孙元收拾完北面那路建奴腾出手来,在挥师南下。
当然这是基于孙元对历史的先知先觉,自然不能对傅山明言。
无论怎么说,郑家要编练新军,对孙元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倒不妨扶持。
傅山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太初这么说倒有几份道理,我只担心,将新式火枪火炮卖给郑家让他们壮大之后,咱们平白多了一个对手。”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孙元一笑:“我军火器和西洋红‘毛’一样犀利,红‘毛’的火器价格昂贵,可成本低廉,转手就是十倍之利。说句实在话,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军火更赚钱的生意了。这种暴利,我也想赚啊!郑家要买多少,我就卖多少,也没有什么打紧。”
他摆了摆手示意傅山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