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孙元的骑兵军,你没看错?”刘泽清面‘色’大变,‘抽’了一口冷气:“怎么可能,孙太初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打到天长了?”
“总兵官,小人敢用脑袋担保,绝对是宁乡军骑兵军。”那士兵连忙跪在地上。
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嗡”一声,山东军诸将都小声地闹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呀?”
“孙元这么快就解决了高杰,他的手下可都是一群野兽,咱们这次得罪他狠了,这事该如何了局啊?”
“这天长老营还守得住吗,干脆撤退吧?”
又有人担忧地说:“撤退,别开玩笑,咱们拖家带口这么多人,人家可是轻骑突袭。这一带都是平地,只需咬住我山东军的尾巴追上一天,咱们自己就散了。”
“是啊,这还是其一。问题是,现在淮安城说不定已经落到孙元手上,咱们就算撤退,又能撤去哪里?”
“对对对,都怪少将军……哎,若不是少将军去打泰州,咱们也不至于现在连个后方也没有。”
见到众将将矛头对准了刘‘春’,刘家的子弟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刘‘春’听得额头有青筋迸起,心中有邪火冒起:敌人连影子都没看着,我军就想着撤退了,传出去岂不是一场笑话。更可笑的是,刚才他们竟然说我军人多,没办法逃跑……什么时候,兵多将广反成一种负担了。
当下,就再也忍耐不住,张开嘴就要说话。
他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落到刘孔和眼中,刘孔和心中大急,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住摇头,目光中全是哀求之‘色’。
看到叔父这般神情,刘‘春’也不是‘混’蛋,知道他是真的关心自己。心中不觉得一暖,低叹一声,将身子松弛下去。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事,突然间,有人大叫一声:“孙元来了,孙元来了!”
这一声叫喊是如此的凄厉,土围上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一颤抖。
接着,也不知道是谁手中的活铳走了火,“砰”。
这一声枪响引起了连锁反应,接着,所有人都将手中的火枪不要命地朝前方打起。
大炮响了,几百支箭如雨水一般泼出去。
大团大团的硝烟在墙上弥漫开来,眼前是浓得化不开的白‘色’,间或士兵们剧烈的咳嗽声。
到处都是‘乱’叫‘乱’跑的人影,然后是刘泽清愤怒的大叫:“镇定,镇定,保持秩序,保持秩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乱’糟糟的人影终于安稳下来,墙头的硝烟也被风吹散了。
这个时候,大家才看清楚前方的情形。
在远处大约五百步的地方是一条土坡,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已经站了一百个骑兵,身上都穿着闪亮的铠甲,黑‘色’的三足乌大旗在风中猎猎起舞。
大旗下,一个身着青衫的的青年将领正骑在高头大马上,手中拿着一支单筒千里望正朝这边看个不停,不是孙元孙太初又是谁?
“果然是孙元打过来了。”说来也怪,一看到扬州镇的骑兵,先前还‘乱’成一团的山东诸将反平静下来,同时,‘抽’冷气的声音响亮起来。
“孙元!”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刘‘春’猛地握紧刀柄,咬牙切齿:“我就说先前有人说宁乡军大队人马来袭怎么看不到半点烟尘,原来却只来一百骑。孙贼子好生狂妄,视我山东军于无物吗?父亲大人,孙元不过是虚张声势,我等应该立即点齐人马杀出去扑杀此獠。”
是啊,最近几日天气突然冷下去,地里旱得厉害。如果孙元的三前骑兵都杀过来,再加上马弁和后勤辎重队,怎么也得六七千人。千军万马,何等声势,只怕还早在二十里之外,就能看到马蹄飞起的灰尘。
如今孙元悄无声息地‘摸’过来,只有一种可能,他只带了一百人马。
孙元如此狂妄,若不杀之,怎么对得起送到嘴边的这块‘肥’‘肉’?
“幼稚。”刘‘春’的一个弟弟跳起来,喝道:“兄长你这就是说胡话了,孙元此人勇猛剽悍不说,又善使计策。如今他故意示弱,想的就是要引我军出营房,咱们怎么可能上这种当?”
“对对对,兄长幼稚了。”众兄弟都是一阵附和。
刘‘春’涨红了脸,不理睬他们,只看着刘泽清:“父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出兵吧!”
刘泽清没有说话,一脸的‘阴’晴不定,好象在思索着什么。
“父亲,你可不能听兄长胡说啊!”一个刘家子弟见刘泽清有些意动的样子,大急,叫道:“此刻出兵,若孙元只带了一百人马还好,若是另有埋伏,到时候将咱们引入包围圈,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是啊,父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能听刘‘春’的。”众人都鼓噪起来。
刘‘春’大怒,喝骂道:“我们山东军怎么出了你们这群软蛋,没得给我老刘就丢脸。”
“什么丢脸,在泰州给我们刘家丢人的可不是我。”
“兄长这话说得可真难听啊,还真摆起你兄长的架子了,别忘了,父亲可在这里,具体该如何决断,咱们听父亲大人的就是了。”
最后这句话说得歹毒,刘泽清脸‘色’一边,冷冷地看了刘‘春’一眼:“我还没死呢,还是山东军总兵官。”
听到这绝情绝意的话,刘‘春’再说不出话来,只将双手死死地抓在土围上,直将指甲都抓破了,有血丝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