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开封城墙,黄澎还是很有信心的,心中却不畏惧。只是有些失望,这闯贼大军怎么提前撤了围,否则光这一场大水就能叫几十万闯贼葬身鱼腹。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片刻,那决堤的黄河水就扑到曹门城墙边上,往日干涸的护城河顷刻之间就被灌满了。
高高扬起的黄汤凶狠地拍在城墙声,就如同被十万头水牛突然撞上,城墙顿时一颤,似乎还能听到青砖摇晃时的咯吱声。
黄澎大为吃惊,忍不住叫了一声:“河水怎么这般大?”
城墙被激流很很地撞了一下之后,浪花立即向上翻卷而来,浊浪不住向上涌来,在下面回旋、奔突,城上众人都是面色一变。
小吏大叫:“推官大老爷,水这么大,城墙顶得住吗,别被冲垮了才好。”
听到他这一声喊,大家也都乱起来。
开封城地势低,这座城市之所以成为中原的核心那是因为有水运之利,处于河运的枢纽地段。这也是北宋太祖之所以选择这里做为首都,而不是选地理条件更好的洛阳的缘故。
有利便有害,正因为地势低,这里一不小心就会受水灾。如今黄河已经决口,若水一进城,立即就会不可收拾。
黄澎定了定神,大喝一声:“大家放心,开封城墙极为坚固,河水绝对不可能冲进城去的。”这一吼声如霹雳,远远次传开去。
他这阵子整天带着士兵在城墙上督战,威望极高,大家对他也非常信任。
听到黄推官这一声喊,城头骚动的军民都安静下来。
有人喊:“对,黄大老爷说得对,大家都是本地本方的人,这开封城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等还不清楚。且不说外面的包砖,就里面的夯土也结实得很,都可以磨刀了。”
“是啊,怕什么呀,要相信大老爷。这么多天的血战,难到我等还怕死吗?战死淹死都不还是个死。”
“依我看来,这水来得不错,大一些才好,最好能够将贼军都给冲走了。直娘贼,现在城外没有一个贼军,咱们还不乘这个机会出城弄点吃食,饿了几日,都快提不起劲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外面全是黄汤,哪里还能弄到吃的。”
“就算弄不到吃的,咱们不能弄点柴禾,他娘的,城中连做饭用的柴草都烧尽了。”
“对对对,还是先弄点柴禾要紧。”众人都同时点头。确实,李自成先后围了三次开封。城中已经断粮不说,就算有粮食,也没办法做。因为,城里燃料短缺,树木早就砍伐干净,就连百姓的门板也都拆光烧尽。
再这么下去,大家都快茹毛饮血了。
于是,城墙上就有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几根长竹竿,在前端绑了个钩子,探下城去钩顺水飘来的木料。
这一忙,大家都忘记了担心,齐齐地忙碌开来。
大水一起,顺水漂来东西越来越多,有树木、有枯草,甚至还有完好的家具。
忙碌了半天,大家的收获倒是不小,有的人甚至为分打捞上城头的家什而低声争吵起来。
看大家精神不错,黄澎心中一松,也忍不住面带微笑。
可又过了半个时辰,他面上的笑容开始凝结。
下面的水越来越大,越来越高,逐渐满到距离城墙不过六七尺的位置。这个时候,打捞起顺水漂来的物件固然变得简单。可如果这个时候贼军突然坐着船顺水杀来,这六尺高度自可一跃而上,又有谁能挡得住。
更可怕的是,水位如此之高,回头看去,整个开封城已经在水平面以下了。如果这个时候城墙突然崩塌……
黄澎心中一寒,手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响亮的咯吱的断裂声从脚下传来,这情形就好象楼房要散架的模样。
黄澎大惊,急忙冲到后面,低头对着城门洞里高声喊:“怎么回事?”
为了抵御贼军的冲车撞门,早在半个月前,开封城的所有城门都用沙袋堵上了,他脚下的曹门也是如此。
一个士卒一脸惊慌地从城门洞子下面跑出来,仰头喊:“回推官老爷,外面水实在太大,城门被水压得快承受不住,已经开始漏水了。”
黄澎大吃一惊:“下面不是堵上了吗?”
守门士卒:“堵是堵上了,可今天的水位实在太大,承受不住啊!”
黄澎急忙回头下令:“来人啦,来人啦,给我下城去,准备些土包加固城门!”他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前天夜里他和巡抚大人和周王之所以商议挖开黄河堤坝,准备水淹闯军,那是因为对开封的城墙有很强的信心。昨夜黄河莫名其妙地决口不说,水还如此之大,事情好象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握之中。
听到黄澎的命令,城上的守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跑下城墙,自去寻麻布口袋装了沙土就往城门里塞。
可刚塞了不两个麻布包子,突然间,黄澎听到霹雳一声震响,有剧烈的震荡从脚下传来,几乎将他颠下城去。
就看到一根巨大的水柱从城门洞子里标出来,狠狠地打在一个士卒身上,瞬间将他冲出去大约两丈。
这下,当真是泰山崩塌,浑浊的水流汹涌而入,夹带着泥沙和乱七八糟的什物瞬间将正在下面忙碌的十来个士兵冲得看不见人影。
“啊!”城墙上所有人都发出绝望的惨叫。
从上面看下去,一股磅礴的洪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