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宁乡军,尤其是骑兵军实在是太剽悍了,骑队还没有冲到庐凤军跟前,一股凶厉之气就扑面而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身子一弓,闪到路边,只感觉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很快,孙元就来到马士英面前。仿佛是故意为之,孙元等人将马速提到最高,等到了跟前,才猛一拉缰绳。
愤怒的战马高高扬起前蹄,发出响亮的长嘶。
灰尘如同实质,压到马士英等人头上。
几个幕僚同时变色,纷纷后退。
只马士英神色不变地站在那里。
孙元心中倒是为这个大奸臣的胆气竖起了拇指:这厮胆气比起高起潜可要壮多了,难怪将来敢联络江北四镇扶弘光皇帝登基,将史可法、高弘图等大员踢到一边。非常之事,自有非常之人。没点胆色个手段,你还真做不了奸臣。
孙元坐在马上没有说一句话,只拿眼睛看着下面的人。
倒是黄佑客气地朝马士英一拱手:“马总督一大早就带兵出击,可是为追击刘超?”
马士英头上脸上全是尘土,看来有些狼狈,他淡淡道:“正是如此,刘超大溃,我军也不可松懈,正该乘胜追击,不给刘贼反盘的机会。所谓打虎不死,反受其害。”
孙元身边一个亲卫突然喝道:“马大人口是心非,今日亲率大军急行,怕是害怕庐凤军的风头被咱们宁乡军压了下去,想拣刘超的便宜,跟咱们抢功吧?”
骑兵军中大
多是前九边镇军的精锐,一向骄横,眼睛里只有孙元,说起话来也相当的不客气。
马士英手下一片大哗:“大胆军痞,马侍郎面前也有你说话的份儿?”
“还不快快下马磕头请罪?”
“孙元,这就是的军队?”
孙元却抬起下巴不说一句话,明显是在有意放纵手下士卒。
就有一个人大喝:“孙元,你一个武人,见了马侍郎竟然还坐在马上,不下来拜见,成何体统,来人啦,把他给我拉下来!”
“谁敢?”孙元终于说话了。
声音虽然不大,却震得马士英身边的侍卫如遭电击,动弹不得。
孙元:“马侍郎是从三品的兵部侍郎,庐凤总督,孙某乃是正二品金吾将军,扬州镇总兵官,可不归马大人统辖。甲胄再身,军情紧急,孙元就不下马拜见了,还请马大人恕罪。”
这话说得无礼,众人都都气得面容发白。
孙元:“马总督,孙元有一事想请教你,昨夜听人说马总督将俘虏中的青壮都坑杀了。”
马士英点点头,缓缓道:“那些俘虏可都是刘超的亲信,若是放了,只怕依旧会跑回永城从贼,如此,那一仗岂不白打了。”
“嘿嘿,就算不放回去,难道就不能交给地方官看管羁押?”孙元心中气愤,声音大起来:“马总督,那些俘虏怎么说也是我大明的子民,只不过一时糊涂,或者迫不得已,这才做了贼军,怎么说咱们也该给人家一条
生路。”
“看管,羁押?说得到是容易。”马士英的声音依旧恬淡:“大旱数月,赤地千里,又哪里去寻粮草房宅安置。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难不成还能要升官,杀人放火受招安?反贼就是反贼,杀之不足可惜。”
孙元狠狠地捏着缰绳:“就因为没有粮草房宅安置俘虏,就要杀人。马总督,你这么做同白起又有什么区别。这些且不说了,我问你,说是一抓到俘虏就无一例外地杀了,今后若我等再去剿贼,贼人知道一旦落到我等手中就绝无生理,不会拼死一战吗?而我军,也将遭受不必要的损失,这些,请问马侍郎你想过没有?平定国内战事,不外剿抚两个手段,剿抚并用,才是王道正道。”
“抚,当年熊文灿的抚局结果如何?”马士英一脸正色地解释道:“那也得要有抚的能力,如今,国库空虚,就算招抚贼人,又该如何安置,又从哪里得钱安置?当今天下最大的问题是人口实在太多,而可用耕地实在太少,尤其是北方,人多地少的矛盾异常突出。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口,能不乱吗,特别是遇到太灾。依我看来,国内之局还得乱上一阵子,或许是三年五年,这才能安稳下来。到那个时候,才谈得是一个抚字。”
这话孙元听明白了,马士英的意思是明朝人口实在太多,而国家也实在太穷。得等到天下乱够了,人口死
得差不多了,才能平定。
这这这,这不是减丁吗?
这就是他杀俘的理由,这跟满清南下时的屠夫之行又有什么区别?
孙元被他的想法惊住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长啸一声:“马士英,你这个杀神,难道你就没有慈悲之心?人命可不是韭菜,割了就长不回来了。”
马士英:“菩萨心肠,当用霹雳手段。”
孙元捏着缰绳的手指因为用力变成了白色,他咯咯笑道:“好一个霹雳手段,荒谬!马瑶草,本将再问你,你是不是要同我宁乡军争功?”
马士英不说话了。
这神情落到孙元眼了,那就是默认。
孙元气愤地叫了一声:“我宁乡军健儿的功勋谁也夺不去,马总督且拭目以待,最迟明日,孙某就回将刘超的人头带回来。”
“驾!”骑队又嚣张地冲了出去。
等到孙元等人去远,一个幕僚愤怒地叫道:“好一个丘八,好一个混帐东西!侍郎,你怎么不将刚才的话同孙元说个明白。”
马士英:“使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