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海洋在大风的吹袭下,火光在胸甲骑兵镜面一样的铠甲上反射、放大,金属的光辉如同融化的熔岩,奔流而来,就如同一个从地狱里出来的死神。
战马刚开始的时候是慢慢向前推进,接着是小碎步,然后是小跑,不断加速。等到两军接触,战马的速度已经放到最大。
狂风中,孙元将腰刀笔直指想前方,手指深深地嵌进裹缠刀柄的麻绳之中。
他已经被眼前的刀光、铠甲、火把耀得开睁不开眼睛了。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直欲大吼大叫,让手中大刀饱饮敌人的鲜血。
可惜作为一军之主,他身体的前后左右都被卫兵团团围住,这些卫兵都是军中一等一个猛士,根本就轮不到他亲自出手。
突然杀来的伏兵让刘超军惊慌失措,凄厉的号角声吹起,在混沌的视线中,孙元看到有一队敌人的弓手从人群中冲出来,来开弓乱糟糟地射来。可惜风实在太大,羽箭一腾空就被风瞬间吹得没了踪影。
机会只有一次,还没等到已经彻底陷入歇斯底里的弓手再次上弦,死神的镰刀化成已经沉重如山的大锤,狠狠砸进纷乱的人堆里。
根本就不需要骑兵们挥动马刀,巨大的惯性已经将一片人影撞上了半空。
两军刚一接触,职业军人和流民的分别;近代杀人机器和封建时代的土匪的分别是如此的巨大。
战斗普一开始,宁乡骑兵军略一停顿,然后就
如点燃了的火药一般瞬间爆炸开来。
大屠杀开始了。
就在孙元的前方,一个看起来像是贼军军官的模样人挥舞着长矛骑着一头大青马,带着一队士兵朝前冲来,与孙元等人裹在一起。
这个军官的武艺好象不错,身上的铠甲也有些意思,乃是辽东建奴的棉甲制式。不过,他的头盔上没有那种长长的避雷针,而是缀上一丛黄色的红缨,因为实在太多,将整个头盔都覆盖了,这让他看起来好象是雄师的棕毛。
至于跟在他身后的那几十个士兵都是浑身着甲,身材高大,看起来颇为剽悍。
他的突然杀出,倒是弄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为首那个宁乡骑一时不防,胸口被他刺了一矛,换成别人早已经被他扎了个通透。可惜不知道是因为没刺中位置,还是镜面一样的胸甲实在太滑。那柄长矛从铠甲光滑的表面滑了过去,巨大的摩擦声清晰传来,甚至能够看到那一连串跳跃的火星。
战斗之场,止尸之地,生死之在一瞬。那个中枪的宁乡军骑兵也不客气,手中的马刀朝前一摆,借助马力,瞬间将敌人手上枪杆子斩断。
那人也被这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跌入人群,再看不到。
以眼前混乱的形势,他应该没有在站起来的可能。
“好!”有人在大喊:“荆大哥的武艺好生了得!”
“杀!”
死亡之风吹拂,跟在那个贼军军官后面的几十个精锐士兵瞬间
被马蹄搅得粉碎。
……
“威武,威武!”
黑夜中,满天满地都是骑兵军士兵的呐喊声。
刘超贼军和宁乡军装备上的巨大差距尽显无疑。一群没有经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手中只提着一把锄头和木棍农民,如何是已经职业化六年,经历过无数血战的武装到牙齿的宁乡骑兵军的对手。
通常是,贼军手中木棍刚敲到宁乡军士兵的铠甲上,就愕然发现自己已经被敌人用雪亮的刀子破开了身子。
用烧红的铁签***牛油来形容宁乡军进攻的猛烈程度也不为过,转眼,孙元发现自己已经被护卫们簇拥出深入敌人的人海中三百余步,就像是穿透稀薄的空气,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压力。
刘超军牛角号的声音越发地凄厉,随着两千宁乡骑兵都将马速放到最大,敌人的阵势彻底地乱了。烟尘更大,一团接一团膨胀开了,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片片黄光。现在,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贼军已经彻底失去了指挥……不对,宁乡军身上的铠甲和马刀依旧如此耀眼。
可笑贼军想用这场大风卷起的沙尘瞒过斥候,偷袭宁乡军的老营,可结果战斗一打响,他们自己还被这如同滚滚大雾一般的黄土弄得一片混乱。
倒是宁乡军的仗打得简单,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他们也不用去分辨对面是友是敌,反正只要是在地下腿儿着的,直接一刀过去,绝对不会杀错人。而且,
骑兵身上的铠甲是如此的醒目。
很快,敌人都同时发出绝望的呐喊,丢掉手中的武器调头朝来时路奔逃。
可惜,眼前除了灰尘还是灰尘,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他们也不用担心,因为身后那些从扬州来的杀神在后面不断地将他们朝一个固定的方向驱赶。
孙元也不知道部队究竟战了多久,估摸着最少也有一个时辰,风开始小起来,可灰尘因为千万双人脚马蹄的践踏,一直高高飞腾。
透过面具的缝隙看出去,地上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兵器、铠甲的反光。贼军在逃命的时候为了减轻分量,丢掉了身上能够丢掉的一切。
孙元已经换了一次马,身上的灰尘积了薄薄的一层,不断有令人窒息的灰尘从面具外面渗进鼻孔,吸进肺中,火辣辣地如同快要燃烧。
实在是太热了,口中的唾沫早已经干涸,舌头像是放进沙子里,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
但汗水还是在不住地流着,铠甲里面,热气蒸腾,如同桑拿。
这仗打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