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科笑道:“曹将军此言差矣,虽说我们手头没有俘虏。可建奴的头颅却不少啊
,其中还有奴酋岳托的脑袋。你知道吗,那些建奴的脑袋加一起,都一两千颗了,外带不少汉军旗的,用扳车,满满地拖了十几乘送进城去,整个北京都轰动了。”
曹变蛟淡淡道:“那些脑袋可不是咱们砍下来了,同我等又有何干系?”
马科大觉尴尬:“曹将军这话对也不对,没错,这些头颅和战功都是孙元打下来的。可曹将军你别忘记了,他孙元可是宣府镇的参将,宣府镇归洪总制节制。所以,这首功当记在洪总制和刘阁老头上,是他们的运筹帷幄之功。另外,各军也都有份。没有大伙儿在前边吃那么多苦,流那么多血,死死拖住建奴,他孙太初能立功?说难听点,咱们是播种、浇水、施肥的,他孙元则是摘桃子的。”
曹变蛟摇头:“话不能那么说,在没有和建奴直接交手之前,我曹变蛟对他孙元也不服气,觉得,济南一战,若是换成我,一样也能打下来。可这次鲍丘大战,某才觉得当初的自己是那么幼稚。建奴,虎狼也,那么多弟兄……那么多弟兄,一个照明就被东夷吃光抹尽。如今,一说起建奴,军中弟兄们都已经胆寒。宁乡军能够拿下岳托的脑袋,能够解济南之围,也不知道是一直什么样的强军。曹变蛟对孙太初,那可是佩服到五体投地。这次向天子献捷,孙太初去,当之无愧,我曹变蛟可没脸去沾这个光。
”
开玩笑,堂堂曹边蛟,堂堂三秦子弟,骄傲得如同雄狮一样,怎么可能去分人家的功劳,如此,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立于天地间?
说完话,曹变蛟道:“我自去见总制。”
就一挥鞭子,狠狠地给了战马一鞭,带着扈从冲进城去。
背后传来马科的声音:“曹将军,曹将军……咳,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身为总兵,他身边自然少不了幕僚和家丁,众人都低低地咒骂起来:“什么玩意儿,不就是得了洪总制的宠马,自大成这般模样,连马总兵的面子也驳了。”
“他秦军是洪老亨的嫡系,自然要骄狂些,咱们又能有什么法子?嘿嘿,秦军这次来京,鼻子都翘到天上去了,私下还骂咱们畏敌如虎,不像是军汉。呸,建奴是那么好对付的。换他秦军上去,不也是半天工夫就被人连皮带骨给吃了?”
“就是,你行你上啊!你上了,不也被人家建奴打得哭爹喊娘。咱们边军和秦军,都他娘一回事。曹变蛟还真当他是孙太初,当秦军是宁乡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
大家对曹变蛟和秦军的轻狂得大为不满,这次洪承畴就任蓟辽总督,秦军是他的嫡系,自然是要大用的。这世上的事情,从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得旧人哭。可想,将来无论是军饷还是补给,洪承畴都会偏向曹变蛟,大家的日子要比现在难过些。
正因为曹变蛟就要成
为蓟辽红人,马总兵过来刻意结交,可还没等马科将话说完,这人就甩袖子走了,真真是不给面子。
“行了,都住口吧!”马科摇了摇头,依旧一脸的和气:“这个曹将军啊,性子也太急了些,怎么就不能替洪总制设身处地着想?”
“洪总制怎么了?”一个幕僚忍不住问。
马科:“洪总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偏偏曹将军却不懂得这些,哎,也怪我刚才没有将话说明白。”
众人都将目光落到了马科脸上。马科是个和气的人,平日间也不爱在手下面前摆架子,就笑道:“你们发现没有,这次鲍丘之战,秦军败得那么惨。可朝廷的圣旨却是一字未提,反大力表彰各军在山东战场的功绩。用词不可谓不温和,还命大家尽快赶到京城,参加明日的庆典,难道你们就没觉察出什么来吗?”“请总兵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