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乡军中军大帐中灯火通明,全军中级以上军官们,都已齐聚在此。
刘阁老坐在上座,难得地一脸肃穆。
孙元则背着手立在大帐正中:“宁乡军全军今夜开拔出击泊头镇,近日天气恶劣,大家也别指望有月光。暗夜行军甚是艰难。好在,这次夜行可以打火把松明。费洪,照明器具可准备妥当了?”
费洪一拱手:“回将军的话,这两日末将已经在附近收集了不少松明和桐油,已经制作了两千多根火把。”
这个时候,坐在首座的刘阁老在“喔”地一声:“原来部队休整两日并不只是让士卒们好生休养,而是做战前准备啊!”
“阁老说的是。”孙元朝他客气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道:“即便这路不好走,也得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在黎明时分赶到泊头镇。”
“对了,孙元将,本相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
“阁老请说。”
刘宇亮:“夜袭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打着火把松明,大张旗鼓而去,若是惊动了建奴,叫他们走了,岂不白跑一趟。”
今日是刘阁老第一次上战场,难免心中好奇,问题也是特别地多。[就爱读书]
孙元也没有任何不耐烦之色,道:“好叫阁老知道,这一仗,我军本就是强攻。若是敌人跑了,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却是最好不过。我军的战略目的乃是泊头镇的军资,能够杀多少建奴,倒不要紧。至于泊头镇守军,嘿嘿,一箭未
发就丢下辎重跑了,也没办法向奴酋交代。”
刘宇亮恍然大悟:“却也是。”
孙元:“此战,我军依旧是往日的战法。不过,泊头镇虽然没有城墙,却好歹也算是一座小城。若敌人龟缩在城中不出,却有些麻烦。所以,一开始就得以雷霆万钧之势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击溃敌军。好在,那里的守军是咱们的老朋友孔兆,也不用担心。”
听到孔兆这个名字,众将都轻轻地笑起来,上次斩首阿山之战时,他手下汉军旗士兵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大家可都是见识过的。两千对五千,这一战也没有难度可言。
感染到帐中轻松的气氛,刘宇亮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出京这么多天,这阵子老夫又苦读兵书。可到现在还还上过战场呢,这次倒是要亲眼看看宁乡军是怎么打仗的。”
孙元:“阁老乃是千金之躯,还是留在老营静候末将佳音吧。”
“不不不。”说句实在话,刘宇亮做了一辈子官,君子远庖厨,平日里连杀鸡都没见过。一想起打仗,说心中不紧张也是假话。可留在老营也不妥当,宁乡军全军出击,老营里估计也就放一两百人看守。听人说建奴来去如风,真说起脚程比南方的贼军还快。今天在通州,明天一大早说不定就到房山了。自己留在营中,说不准建奴什么时候就杀过来了,还是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行动来得安全:“本官代
天子视师,自然要身先士卒,又如何能够呆在后方。老夫明日就同孙将军一道出战,此事你们也不用再劝。某是钦差,有临机决断之权。”
众将见他说得大义凛然,对这个刘阁老倒是佩服,这老头还真是有胆气之人啊!
刘宇亮话锋一转:“当然,正如那句话说得好,外行指挥内行是不成的。老夫现在也不过是正在学习兵法,孙将军你放心好了,明日一战老夫只在阵中看看,具体这仗该怎么打,全凭你做主,老夫绝不说一句话。”
孙元还要再劝,刘宇亮将面一板,喝道:“孙将军死活不肯与老夫同行,可是什么情弊,又或者要想朝廷隐瞒斩获?”
孙元没有办法,只得道:“既然阁老要去,末将如何敢不答应。到时候,还请阁老坐镇中军不要轻易出去。”
“恩,恩,恩。”刘宇亮连连点头,接着指了指立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般的铁塔一样的犟驴子:“听说蒋将军是宁乡军中第一勇士,又通晓兵法,老夫正好借这场战役向他请教兵法,可否将蒋将军调到老夫身边?”
这是要让犟驴子做自己的贴身保镖,蒋驴子大大地不乐意,正要说话,孙元:“自然该如此,驴子,保护好阁老。阁老若有事,砍不了你的脑袋?”
就这样,犟驴子被剥夺了上战场厮杀的权力,与他素来不和的韶伟不禁幸灾乐祸起来:“叫你生得五大三粗,如此
也好,却没有人同小爷抢功劳了。”
宁乡军埋锅造饭之后,立即顶着连天大雪,连夜出发。
这一路上,斥候骑兵来回奔驰,跑个不停,源源不绝地将前面的消息带回中军。看着他们矫捷的身影,刘阁老才发现这些骑士白天时的惫懒已经全然不见,代之以一股精悍之气。心中也大是满意,这才对嘛,这才是老夫想象中的宁乡铁军。
汤问行被派去天雄军卢象升那里之后,骑兵统领暂时由孙元兼着。
斥候带的消息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不外是前方没有看到任何敌人踪迹,一切如常,泊头镇那边的建奴还在鼾睡,只码头有敌人值守。
敌人也派出了斥候,人数大约二十,估计已经发现了我军踪迹。
不过,这一回的敌人都懦弱,也不敢率先同我军斥候接触。一看到人,就扭转马头跑了。
有了火把,路倒是好走,但因为有积雪,走了一整夜,才算到了地头。
前方乃是一片黑黝黝的建筑,看规模,大约是后世一个小镇的模样,正好位于大运西岸。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