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又一支两百人的队伍被眼前这队明军轻松地杀得精光,鳌拜张大了嘴巴,手中的皮鞭掉到了地上。
他身边的清军将领们也都是同样的表情。
敌人走得很慢,就在不远的前方。
原野空旷,那两千人马聚在一起,看起来是如此的单薄。就如同汪洋中的一叶扁舟,只需一个浪头,就能将他撕得粉碎。
可是,他们就是不乱,就如同一枚钉子牢牢钉在那里。无论你的拳头如何凶猛,打上却,就要被他刺得满手是血,用的力量越大,受到的反击越大。
这队明军走过的地方,沿途都是狼籍的尸体,建州勇士倒了一地,鲜血已经将北中国的黄色大敌染成了黑色。
良久,一个清军将领叫道:“鏊拜,鳌拜,我的兵,我的兵啊。我这次入关带来的族人都死在这里了,你要替我报仇报仇啊!”
“又能有什么办法,又能有什么办法?”看着敌人平整的豆腐块一样的方阵,以及方阵上闪亮的枪尖,鳌拜突然有一种深重的无力感。
连续两队人马就这么被人轻易屠光,且不说部队损失一成,军心已经动摇。眼前这种单方的屠杀,已经让剽悍勇武的八旗勇士吓破了胆。这个时候,无论再派多少人马上去,也不过是送死。
“鳌拜,我呸,你不是巴图鲁,不是满州第一勇士吗,什么时候变成软蛋了?”那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说着话,就咬牙切齿地伸手
要去抓鳌拜。
鳌拜的一个卫兵忙骑马拦在二人之间,抽出刀大喝:“赫舍里,你还有没有规矩,竟敢对巴图鲁无礼,难道你就不怕军法吗?”
“军法军法个屁,老子的族人都死光了,还讲什么规矩?”那人满面是泪,但人却安静了些。
突然,有个军官叫了一声:“难道这队明军就是上次咱们南下时阿山将军碰到的那一支?叫什么来着……”
“宁乡军。”鳌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会不会是他们?”
“对,是他们。”另外一个军官指着敌人方阵上飘扬的旗帜叫道:“明军都是红旗,只有宁乡军用黑旗。而且,他们使的又是长矛,火器也异常犀利,不是他们才怪。”
自从上次阿山被孙元在战场上击杀之后,满清也派出个细作来北京打探,倒将宁乡军的情形摸得门清。
众人都抽了一口冷气,想当初,阿山也是一个勇武不逊色于鳌拜的骁将,他帅一千人马和宁乡军遭遇,只在瞬间就被人击溃,自己的脑袋还被孙元给砍了下来。
这事当初传到辽东的时候,大家还不相信,认为不过是一夸大其词。今日见识到宁乡军的厉害,这才发觉,其实,传说都没有错。不但没错,宁乡军的强大,好象比传说更厉害。
这一仗,精锐巴牙喇兵冲阵,无效;骑兵冲阵,无效。
再打下去,又该用什么法子呢?
如今,鳌拜手头还有四千来人,敌人两千。
表面上看来,兵力占绝对优势。可真打起来,大家都知道,队伍派上去不过是给人家送菜而已。
而鳌拜部,如今,兵力却已经不足了。
鳌拜突然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敌人的战法实在太古怪,建州勇士刚一接触,甚至还没来得及挥动刀枪就被人刺死在地。
那么……
鳌拜目光落到身边的诸将身上,可惜,所有的人都将头低了下去,逃避着他的目光。即便是刚才哭着喊着骂娘的那人,也是如此。
一个亲卫小声道:“将军,要不通知一下多铎,就说我们遇到了大队明军,让他们火速想我靠拢,聚歼顽敌?”
“对,叫多铎过来,他手头有一万人马,加上咱们,就算用人堆,也能将敌人给堆死!”众将提起了精神,都叫起来。
又有人道:“多铎脑瓜子灵,或许他有法子对付宁乡军。明狗的战法实在太古怪,咱们还真那他没辙。”
不!
“不!”鳌拜像是被蜂蛰了一下,身子猛地一震。
去让多铎大大军过来解决敌人,开玩笑,如果这样,我鳌拜将来还怎么在军中立足。堂堂五千建州精锐竟然解决不了两千明军,而且,这人还是宁乡军。当年阿山被杀的时候,我鳌拜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要带人马长途奔袭去砍孙元的脑袋吗?
如今却被人家打成这鸟样,那不是闹笑话了吗?
“可是,鳌拜,你已经连败两场了,不叫多铎过来,你又能有什么
法子?”有将军不满地叫起来。
鳌拜一脸铁青:“混帐东西,多铎的目标是卢象升,若叫他过来,走了明军主力谁吃罪得起?”
说完,他一咬牙:“宁乡军的长矛虽然邪性,可也要刺到咱们身上才算数。咱们就咬着他射箭,不跟他们接触不就成了?”
“难道鳌拜你要用骑射战术?”
“咦,这么办法好!”
大家听说不再去冲阵,而是远远的射箭,都松了一口气,同时点头赞许。
鳌拜:“所有骑兵都给老子上马,张弓搭箭,不停给明狗放血。步兵,尾随跟进。”
“是!”
一声令下,清军的骑兵同时出动,总数大约一千。位于距离宁乡军北面两百步的侧面,所有人都将兵器挂在鞍边,抽出骑弓,追了上去,不住地将手中的箭往明军阵中射去。
平射、吊射……花样百出。
后面,有三千步兵怪叫着,挥舞着兵器跟进。
因为箭射得实在太乱,却没有什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