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清军阵中,浑身铁铠的鳌拜坐在战马上,目光锐利地看着前方那一队两千来人的明军。
他身材高大,就如同一座小山一样,战马也被他压得低低悲鸣。
如今的他虽然刚二十出头,却也在战场上打滚了六七年,这些年,随着在战场上的斩获越来越多,更是得了满州第一勇士的称号。在前年的讨伐朝鲜之战中,更是身先士卒,拿下了一直骚扰满州后方的皮岛。
捷报传到盛京,皇太极大喜过望,亲自撰文祭告努尔哈赤,以慰其父在天之灵。皇太极认为皮岛虽是区区一岛,但攻克之意义远在占领重城要地之上,所以下令对诸将士从优奖励。鳌拜以首功晋爵三等男,赐号巴图鲁。
那一战,乃是鳌拜一生中最风光的日子。
如今,任何一个建州人提起他鳌拜,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勇士也!”
这次南来,鳌拜做为前正黄旗,如今正白旗的得力大将,也随着多尔衮破关而入。
就在昨天,得到了明朝军将要偷袭满清老营的消息之后,多尔衮和岳托定下来,让多铎和自己各率一军挡住卢象升,而他们则带着清军主力去打高起潜老营的计划之后,这次南下的清军主力和整个北中国的明军精锐在京南将进行一场空前的大决战。
这一战直接关系到京畿地区的战场主动权,意义不可谓不重大。
昨日点兵的时候,岳托说得明白,这一仗建
州勇士若是获胜,在未来的几月之内,明军将没有任何勇气与我面对面较量。而在整个顺天府就算是彻底向建州人敞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对于岳托,他鳌拜虽然很不以为人。但内心中却不得不承认,这只老狐狸是皇族成员中最狡猾的一个,也许比阿济格还精明一些。他既然说此战意义重大,那么,就竭力而为吧!
这次迎头截击卢象升大军,清军总共出动了两支兵马。鳌拜手上有五千人马,多铎一万。而明朝军两镇加上卢象升手头的天雄军,总数已经接近两万。
可鳌拜却不觉得清兵处于劣势,我建州勇士以一敌十。汉狗都是胆小鬼,就算再多十倍,八旗精锐只需一个冲锋,敌人就会瞬间土崩瓦解。
到时候,自己先得担心敌人崩溃得太快,手下军卒砍不了几颗汉狗的脑袋。
可眼前这一队明军只区区两千人马,见了我建州大军竟然不退,反像模像样地布好阵势。再看他们的样子,倒有些精锐强军的架势。
“有意思,有意思!”鳌拜头盔下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寒光。
一个扈从大声道:“鳌拜,多铎大军距离我军大约二十里路,要不要同他说一声,就说咱们这里和明军遭遇上了?”
“说一声,说什么,这也算是遭遇?”鳌拜大声笑起来:“区区两千汉狗,别看他们布成了阵势,等下咱们一个冲锋,就能解决战斗。若派人过去
,还不让多铎给笑话,笑咱们被两千敌军给吓住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哈哈!”鳌拜身边的几个卫兵也都轰然大笑起来,直笑得那个扈从面红耳赤。
“先派两百个人冲阵,或许,两百人就足够了。”鳌拜伸出右手,五指手并如刀,虚虚一劈。
同一时间,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升起。
一刹间,通州明军老营沐浴在这清晨的温暖的阳光中。
连续多日的艳阳天,虽然天气还很冷,地上还有积雪,可气温还是升高了不少,叫人感觉很是舒服。
但高起潜因为年纪大,加上太监们阴阳不和,身子都虚。在帐中睡了一整夜,却被冷得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却发现周遭静得出奇,还能听到耳膜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已经是清晨了,整个通州还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清晨正是一个人精神最委靡的时分,高起潜只感觉浑身不得劲,有将眼睛闭上了。
见高起潜动了动,一个小太监急忙走过来,小声问:“干爹可醒了?”
“恩,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太监:“卯时快到了,干爹,按照军中的惯例,应该升帐点卯,您是不是要更衣?干爹……”
高起潜感觉自己又要陷入香甜的梦乡之中,眼皮重逾千斤,怎么也舍不得睁开。耳边,那个小太监的声音越越来越弱,越来越远。
他呢喃了一声:“管他呢,点卯这玩意儿也没什么意义,纯粹浪费时间,
让个军将领自己去应个景儿好了。”
“是,干爹。”小太监的应了一声,脚步声移出大帐,终至消失。
“讨厌的苍蝇,打搅咱家睡觉,不可饶恕。”高起潜低哼一声,正要将脑袋缩进被窝里。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是刚才那个太监惊慌的尖叫:“干爹,不好了,不好了!”
这一声是如此的突兀,将高起潜从梦中彻底惊醒过来。
一口起床气从胸中升起,高起潜猛地坐起来:“该死,你想干什么,说不去点卯,你……”
那小太监满面都是冷汗,声音都变了:“敌袭,敌袭!”
“什么!”这下子,高起潜睡意全消,忙问:“建奴打过来了?有多少人马?”
“不知道,不知道,到处都是,到处都是,看不清楚,干爹,干爹,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小太监说话都不囫囵了。
高起潜大怒,一记耳光抽到他的身上:“更衣,上望楼。”
等他穿好衣裳,到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