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营之后,第二天,朝廷的任命书就下来了,任命孙元为宣府镇渤海所参将。同时,费洪、犟驴子、温老三、韶伟等人也都出任副参将、游击将军、操守什么的等大小不一的职务。
兵部又命宁乡军大年初四就拔营启程去渤海所驻防。
这个好消息一到,整个宁乡军都沸腾了,有人定起了鞭炮,有人甚至直接拿起火朝天射击以示庆贺。从滁州大战到如今,已是将近一年过去,到如今,朝廷的封赏总算下来了。从今天起,大家都不在是叫花子一样的卫所兵,而是正式的帝国精锐边军了,身份自有不同。
孙元下令,军队除留有值勤人员之外,放假三天。
当然,大军开拔,诸事繁杂,需要处理的事务实在太多,也没办法休假。
几乎人人都在收拾行装。
有人请军官们帮自己写信,将这几个月的军饷捎回家去。有人则动了心思,是不是让家里人都搬到渤海所来。据说,渤海所那边因为屡屡遭受北方敌人的侵略,非常荒凉,到处都是无主的荒地。这次过去,正好将之开垦出来,传给子孙。只是,宁乡籍的士兵不懂耕作旱地,有些发愁,这几日都在向陕西、山西和河南籍贯的战友打听旱地作物的耕种方法。
孙元这个渤海所参将归宣府管辖,宣府镇的治所自然在宣府。现在是春节,上司们自然需要打点,此事也不用他操心,管老板早就
准备好了十多份礼物,让人以快马送过去。又道,大年十五之前,一准儿把将军的心意送到。
另外,宣大总督卢象升哪里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这也是应该有的礼节。好在卢总督现在人就在北京城里,也不用送去大同那么麻烦。
过年了,管老板难得地大方起来,买回来一百头羊给大家享用。
如今,军营中到处都是红灯笼,游击、守备、操守军官满营,一派过年气氛。
同喜气洋洋的士卒们不同,孙元今天一整天,总感觉心神不宁。即便已经实现知道,卢象升会被崇祯皇帝强力夺情,最后留任在宣大总督职位上。可历史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管老板汽喘吁吁地跑进中军节帐,满面都是慌乱。
孙元心中咯噔一声:“管陶,什么事,慌成这样?”
管陶:“将军你不是给卢总督备下了一份炭敬吗,小人今日一大早就派人送进城去。可是,可是……两江会馆已然人去楼空,据里面的人说,卢总督今儿个卯时就给朝廷上了份陈情书,带着家人和随从回南直隶老家守孝去了,就连今天晚上的献俘太庙的仪式也不参加了。”
“什么!”孙元叫了一声,忍不住要抽自己一记耳光:叫你显摆,叫你多嘴!
如果不是我提醒卢象升。崇祯皇有可能夺情留任,卢象升会连今天晚上的献俘太庙的典礼也不参加吗?
估计就是怕,到时候皇帝苦苦挽留,他见了面却是推脱不了。
听到这话,别人还好,温老三这个心窍机灵之人顿时抽了一口气:“糟糕了,卢总督一守孝就是三年,到时候,等他回来,只怕已经物是人非。将来朝廷也不知道会任命谁为宣大总督,如果遇到一个看咱们不顺眼的,问题就大了。咱们没有了卢总督这座大靠山,这三年的日子可难熬了!”
“什么难熬,谁当总督又如何,难不成卢总督为了咱们连孝都不受了,那不是qín_shòu吗?老三,你这话咱不爱听。”犟驴子叫道:“咱们将军,咱们宁乡军的功名利禄,都是一刀一枪从战场上打出来了。又不是靠走门子,托关系。”
“你懂个屁!”
“你才懂个屁!”
两人照例顶起牛来,互相争吵着,鼻孔里全是呼哧的愤怒的出气声。
听到两人的争执,孙元软软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嗡嗡地乱成一团。
温老三不住对着蒋驴子冷笑:“驴子,你他妈也是边军出身,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九边镇军,讲的是人情关系。可以说,各镇的军队和权柄都掌握在将门子弟手头。边军将门,谁不是十多代子承父业传下来的,彼此之间又都粘亲带故,又如何容得了咱们这些没有根基的外来户。等着瞧好了,今后,咱们一文钱军饷也被想从上头拿到,而且,将来也不知道要受多少夹板气。”
“你这
都是废话,废话!”蒋驴子涨红了脸,挥舞着拳头:“你说的是官场的规则,而不是军队。军队,总归是要在战场上见真章的。这建奴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能打过来。宣府兵,嘿嘿,能用吗,管用吗?到时候,还不得靠咱们宁乡军。”
“将军,依驴子我看来,咱们做军汉的也别想那么多。卢总督在固然好,不在也是无妨。这里是天子脚下,上次咱们被那阉贼黑了军功,是我等没料想到。下次,别人想再来黑我们,妄想。”犟驴子的拳头落到自己腿上:“不就是因为卢总督不在了,咱们害怕受别家的气;不就是因为卢总督不做总督了,咱们担心以后的前程吗?怕又有什么用,到时候,我等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打一个大大的胜仗,难不成还怕万岁爷看不到?”
“到下一次建奴入寇的时候,天子自然知道咱们宁乡军才是天下第一虎贲。”
……
一席话掷地有声,孙元霍一声抬起了头,嘴角突然带着一丝微笑:“没错,没错,确实没错!”
是啊,据真实历史记载,崇祯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