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也知道汤若望如今是明朝钦天监监正。刚得了圣旨给皇帝制作红夷大炮,根本不可能来宁乡军的。
但这样一个人物,若是错过了,却甚是可惜。
到底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说服他放弃监正一职,为自己效力呢?
虽说是大冷天,可像这种精细的外科缝合手术却要耗费不小的精力。有或者,白人的汗腺比黄种人发达,只片刻,那个神甫额头上就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
孙元心中一动,立即想到了一个同汤若望套近乎的机会,从怀里掏出一张当初朱汀送给自己的棉布手巾,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道:“神甫,仔细汗水落到伤口里去。”
神甫点了点头。
孙元又道:“神甫刚才的缝合术真是了得,想来是你们欧洲人最高明的医术了,佩服佩服。”
那神甫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无他,惟手熟尔。以前为了练习血管缝合术,我缝合过大葱。”
孙元:“佩服,佩服。”
“其实你却是说错了,这血管缝合术并不是咱们欧洲的手法。”
一边麻利地缝着伤口,他一边解释道:“你们明朝南方有个医生叫陈实功,好象四年前才去世。他写了一本《外科正宗》,上面就有用丝线缝合切开的气管的方法。还有,隋朝巢元方著《诸病源侯论》记述当时外科医生已经开始使用丝线结扎血管。我这套手法,却是从你们这里学来的。了不起,了不起!”
说到这里,神甫面上露出笑容:“感谢上帝指引我来到这神奇的东方,让我接触到以前从未接触过的新世界,学到无法想象的高明医术。”
“啊,原来这血管缝合术古已有之,我还以为是你们欧洲人发明的呢!”孙元吃惊地瞪大眼睛。
“欧洲如今的医术却是不成的,太粗暴,太简单了。”神甫不住摇头,指着伤员身上的伤口道:“比如这种伤口,欧洲的医生都会直接上烙铁消毒。不少病人都因为经受不住这种剧烈的痛楚,直接死在手术台上。不像你们中国的医生,虽然说消毒手段还很简陋。可却懂得用草药外敷内服,调动病人身上的抵抗力。至于普通的病症,你们明朝的医术根据病人身体的强弱、性别、季节,都又不同的药房,就连普通风寒,也细分成很多种。下药,在你们明朝医生的手中,已经变成一门艺术。而我们欧洲的医生,除了知道给病人放血,还是放血。我的上帝,他们就是杀猪的屠夫。”
神甫禁不住又伸手画了个十字。
孙元忍不住笑出声来,又伸手给神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神甫你还真是将欧洲医术贬得一无是处啊!”
神甫:“也不是,看待事物要客观。就欧洲医术来说,外科方面,还是非常不错的。尤其是对人体结构的了解,更是要强过你们大明朝的医生。”
“确实是这个道理。”孙元点点头,突
然道:“对了,神甫,刚才我看你做血管缝合手术的时候所用的那把直血钳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
“什么地方不对?”
孙元:“刚才做手术的时候,神甫需要找人捏着钳子。如果没有助手在场,单凭你一个人,这手术怕是不好做的。依我看来,可以在钳子上加两排锯齿,再加上一个弹簧。用的时候,直接一夹就能咬合得稳当,如此,你也能空出一只手来。”
神甫微一沉思,然后低呼一声:“咦,这个法子不错,我怎么没想到。感谢上帝!”
这个时候,其他几个混混也同时大叫:“大哥……大哥醒了!”
却见,刚才还躺在地上的那个伤员身体突然一动,然后站了起来,沙哑地叫了一声:“我怎么在这里,我还没死?”
“大哥,你自然还活着。”
那个伤员摇了一下脑袋,趔趄着朝前走去,刚走不出几步,又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大哥!”
“大哥!”
“洋道长,我大哥这是怎么了?”
那神甫将手中的器械放回盒子,开始洗手:“没事没事了,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只不过失血过多,身子虚弱,养上一阵子就好。最多三两日,就能下床行走。”
听他这么说,几个混混欢呼一声,抬着伤员就从教堂里冲了出去。
等到这群人离开,礼拜堂里总算清净下来。
神甫看着孙元:“你是……”他也是在京城传了多年教的人,如何看不出孙元
这群人来历不凡。
还没等他将话说完,孙元突然走到那尊耶稣的塑像前,单膝跪下,故意用虔诚得让人心中发酸的声音哭述:“仁慈的父啊,请宽恕我这个罪人吧!万能的主啊,请拯救我这个迷途的羔羊吧!”
为了让自己尽快地进入角色,孙元想到自己穿越到明朝之后的遭遇,想起另外一个世界已经去世多年的父母双亲的音容笑貌,想起老天对自己不薄,又在这个世界给了自己一个亲生母亲,泪水就如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震惊,非常的震惊。孙元在宁乡军将士心目中,就如同天神一般,什么时候见过他满面泪水的模样。
而那个神父,更是呆呆地站在一边。
他来中国已经有将近五个年头,先是在澳门呆了四年。见打不开局面,今年就就坐船来北京传教。像眼前这个青年人这样哭着喊着着天父面前忏悔的信徒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欧洲人以为长相的关系,在明朝普通百姓眼中简直就是厉鬼,一遇到自己上前传播耶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