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军之主,孙元腰上佩有一把宝剑。
不过,他觉得这东西只不过是个样子货,只能做为一种权力的象征,又两面开刃,不太好使。
真到了血肉战场之上,还是厚背薄刃的雁翎刀好使。说难听点,明军制使的雁翎刀落到力气大的人手上,可以轻易将敌人一刀两断,用宝剑可能吗?
孙元和朱汀相距有大约二十步之遥,这一剑奋力扔过去,一般人却不容易接到。
可朱汀只一伸手,就轻易地将宝剑接住,然后顺手一挥,正好砍中一个敌人的额头,将敌人头上的毡帽都砍开了。
那人捂着血流如注的脑袋倒了下去,瞬间就无数双脚践踏在泥地里。
见朱汀如此悍勇,她身边的农民军却是惧了,同时发出一声喊,闪到一边。
不过,她这一记用脱了力,身体在马鞍上一晃,险些摔倒下去。
孙元从腰上抽出手铳,连连挥手:“走,快走!”
“爹爹,爹爹呢!”朱汀也不知道是不是杀发了性,提刀还要去追躲避在一边的敌人。
孙元苦笑:“朱千户没事,这里实在太乱,还是紧着你自己吧,别忙着厮杀,骑战可不是你这么打的。”
听他说自己父亲没事,朱汀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之所以冲进敌人阵中,那是因为她见朱玄水竟然和孙元并肩站在一起同贼军作战。心中担忧他的身体,就骑上父亲先前所乘坐的那匹战马追了上来,想将爹爹拉回去。
可惜,刚一冲进敌人营中,农民军就崩溃了,漫山遍野都是溃兵,一不小心就被裹在其中脱身不得。
朱汀本就是个女中丈夫,平日间又骄横惯了,听孙元说骑战不是这样的,心中大怒,忍不住喝道:“孙元你懂什么,我打给你看!”
遇到这种二货,讲道理是没用的,孙元也不废话,一踢战马,将雁翎刀横在马颈一侧,朝前冲去:“看清楚了!”
战马风一样地掠过一个农民军的身边,那敌人瞬间被孙元的刀刃割断了颈动脉,软软地倒了下去,显然是活不成了。
从都到尾,孙元的手都没有动过一下,也没有使一点力气,借助的不过是战马向前冲刺的速度。
作为一个穿越者和军史爱好者,在前世,孙元和论坛的好友们不知道讨论过多少古代骑兵的战法。对于骑兵如何同人格斗,也研究出一整套战术。现在一用,却异常好使。
“这个法子好!”朱汀毕竟是锦衣卫军官的女儿,家学渊源,自然识得孙元这一招的巧妙之处,忍不住神色大动。
“废话,若是招招都用尽全力拿刀子朝人脑袋上砍,一场战斗打下来,一个两个时辰总是要的。若不用巧力,换猛张飞来,也会累得半死。走了!”
孙元正要伸手去拉朱汀的缰绳,突然间周围的农民军潮水一样朝两边散开。
眼前顿时一空。
一面“刘”字大旗在寒风中猎猎招展,旗下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孙元,竟然是你!”那人咬牙切齿,黝黑面庞上的虬髯根根竖起,不是久违的刘宗敏又是谁?
“原来是刘将军。”孙元心中叫了一声晦气,先前他在本阵的时候,生怕不能寻到这鸟人,报得大仇。可现在见了这厮,心中却大觉不妙。
刘宗敏人多势众,而他孙元却只独自一人。况且,打了这半天仗,战马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他手臂也阵阵酥软。
孙元以前在凤阳的时候同刘宗敏交过一次手,据他看来,这厮无论是武艺还是力气都高出自己一筹,对上他,孙元死多活少。
一刹间,孙元几乎忍不住要掉头就逃。
可是,看了看四周的到处都是乱兵和虎视眈眈的刘宗敏,孙元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处都是人,现在就算想逃,也根本跑不起来,将后背留给敌人无疑是一个愚蠢的选择。况且,这里还有个朱汀呢!
那么,只有一战了。
孙元用眼角撇了撇挂在腰带上的手铳,擒贼先擒王,要想脱困,只有一枪将刘宗敏给拿下。问题是,对于这个时代火枪的准头,孙元没有任何信心。要想准确射中敌人,唯一地办法是将枪口低在敌人的心口击发。
刘宗敏站在中军大旗下,他浑身都是雪泥,显得很是狼狈。身边的卫兵也被人潮挤散了,只剩四个卫兵:“孙元,你怎么在这里?”
孙元故意激怒这刘宗敏,愤怒的人会失去理智,“刘将军,你大约还在想偷袭你的军队是从哪里来的吧?”
“难道是你?”
孙元点点头,嘲讽地大笑起来:“没错,就是孙元干的。实话同你讲,孙元本就是朝廷军官,当年在凤阳的时候不小心落到你手头。孙元无奈,只得同你虚与委蛇,这才借机会逃了出去。这一年来,孙元日思夜想,想的就是要报着一箭之仇。今日,却不想同刘将军沙场重逢,还将你的部队打成这样,哈哈,痛快,痛快啊!!”
“混帐的东西,杀了他!”刘宗敏大吼一声,手中的刀子一挥,他身边的四个骑兵就冲了出来。
这四人显然是久经沙场的骁勇之士,战斗经验丰富,否则也不可能做刘宗敏的亲卫。虽然出阵要同孙元厮杀,可战马却走得极慢,一步接一步,很是稳妥。
孙元紧紧地捏着刀柄,计算着双方的距离,感觉腰刀刀柄上缠着的麻布丝线都被汗水沁透了:“朱小姐,咱们看来是跑不脱的,不如并肩月战吧!”
朱汀点了点头,抽出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