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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汗水如雨点一般落下。
“何满,不要,不要。”郭罗络氏还在叫,可手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但墙壁好象已经开始松动了,这让她一呆,开始认真起来。
声音实在太响,可以肯定,再过片刻,就会有秦军士兵觅着声音过来。何满心中越发焦急,不住催促。
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一壶茶工夫。郭罗络氏的手破了,鲜血顺着胳膊流进袖口里。
可是,无论她如何用力,围墙只轻轻椅,死活不肯倒下去。
“操他娘!”何满的凶性上来了,放开扶着郭罗络氏的手,后退了十来步。然后一个加速跑,用尽全身力气朝围墙上踹去。
这个时候,他忘记了自己是个瘸子,动作异常的麻利。
也是老天可怜,这堵围墙本就老旧,上面的砖头经过岁月风霜的洗礼,已经朽坏,吃他这一脚。“轰隆”一声,破开一个半人高的洞穴。
何满也因为用力过猛,径直摔出围墙外面。
烟尘斗乱中,砖头落下,打得他满都是血,右腿也疼得几乎断掉,再不能走路了。
这一声仿佛是放了个大炮仗,想不惊动人都难。
郭罗络氏叫了一声,从洞中钻出去。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背上何满就朝前跑。
背后,传来一阵叫喊,想来是尚府的兵丁追过来了,她也不敢回头去看。只闷着脑袋朝前急奔,直跑得肺得要爆炸,才喘息着停下来。
放下何满一看,两人都是满身灰尘,手上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何满:“这次还多亏你了,若非你,我已经死了。”
“不也是靠你想出这个法子才逃出了虎穴。”
二人经过过这次生死劫难,感情却又不同。建州男女在几十年前若是彼此喜欢就在一起,只不过在皇太极移风易俗之后,才有了那么多规矩。
何满和郭罗络氏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觉得没有必要说出口,只指着彼此头上身上的灰尘哈哈笑起来。
笑了半天,郭罗络氏低呼一声:“别笑了,再笑又要将秦军给引来。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何满点头:“是是是,是得走了。”
可是,整个北京内城都已经被明军给管制起来,就算要逃也不知道去哪里,他心中一阵迷茫。
这大街上时不时有戒严的明朝军在巡逻,好几次若不是他们见机快,就跑不脱了。
没办法,何满和郭罗络氏只能朝旁边的民居里钻。这个时候,何满的腿已经好了,能够走路,但因为是瘸子,依旧跑不快。
可惜,说来也怪,今天这一片的难民特别多,家家户户但凡能够藏身的地方都躲满了。**下、米缸里、房梁上、柴堆下,如此一来,躲藏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就算厚着脸皮挤进去,也会被人推出来,有脾气不好的人甚至拳脚相交。
何满问他们,这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城中其他地方逃过来的,就是从朝鲜营和岛津联队防区。据他们说,倭奴和高丽人最是残暴,他们不像秦军和山东军,抓到人,首先就向你勒索。若你给够银子,他们心情一好,没准还留你一条姓名。但倭奴和高丽人不同,见到你,先是一刀砍了,然后再慢慢在你尸体上搜刮。
他们辖区里的人实在是怕极了,只能朝这边逃,好歹也能苟延残喘一阵子。
当然,秦军也残暴。相比只下,山东军还好些,杀起人来也有所节制。
山东军那边只杀青壮,对妇孺老弱没多大兴趣。
听到这个消息,何满提起了精神,问清楚山东军辖区的方向,拉着郭罗络氏朝那边摸去。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雪还在轻悠悠地漂着。若是在往日,这样的天气,正适合呆在热炕上,喝着黄酒,和打更老头谈天说地。
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的日子就如同天堂,现在打更老头和边三和小侄女他们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
刚出门,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何满忙拉着郭罗络氏躲在街边的一个大粪堆后面。
建州人对生活没那么多讲究,很多人家里都没有毛房,也懒得用马桶,就在空地上用砖头砌上三面两尺高的墙。遇到内急,直接在后面解决。
反正这些都是不错的肥料,每日都会要城外的农民赶着粪车过来清理。
问题是北京城外的地都被旗人给圈去了,农民大都破产逃亡,这些粪便也没有清理。人和畜生的屎尿没人收拾,越堆越高,渐渐地就变成了一座小山,天一降温,就冻瓷实了。
一藏到粪山后面,眼前的情形叫何满吃了一惊。却见,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挖了一个半人高的洞,里面藏着一人。因为实在太冷,这人已经冻死在里面。
何满一咬牙,手足并用将尸体拉出来,就和郭罗络氏躲了进去。
在洞里,定睛朝远处看去,就看到一队秦军士兵提着长矛奔入先前那间宅子里,将里面的人都赶了出来,然后下令所有的人将衣服脱掉,捆成一团就那么**裸地扔在雪地里。
这天何等之冷,不片刻,众人就被冻得号哭起来。
秦军士兵也不管,就那么笑嘻嘻地看着,直到这些人逐渐被冻的僵硬,再无声息,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搜刮来的钱财离去。
等他们离去,何满和郭罗络氏才钻出来,走到众人面前,想看看还没有人活着,结果所有的人都已经冻硬了。
在惨白的夜光中,这些尸体青忽忽地亮